他润湿了一条毛巾替他擦拭着脸庞,季邂鼻梁挺立,眼眶深邃,仔细观察似乎还有一点混血的模样。
“季邂,你每次都跟我开这么大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儿。”许亦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脸颊。
神奇的是,季邂的身体除了体温变低以外,居然没有出现尸僵和尸斑,一般人在死亡几个小时后就会开始出现这些现象,可急邂的身上没有。
“我最多忍到明天,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真的把你送去火葬场。”许亦竹毫无意义的威胁道。
“你不怕,是吧?”静谧的空间里只听得见他自言自语,良久,许亦竹苦笑着问道,“那我呢?要是自杀了,你怕不怕?”
等不到想要听到的答案,他嗤笑一声,“骗你的,我那么惜命。”
“对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还买了花给你,本来想买玫瑰的,可老板说不合适。怎么就不合适了,万一你醒来看到一大束玫瑰,会很开心呢?”
“你会醒来的,对吧?”
花店老板很准时,十点钟的时候敲响了门铃。
他起身出了房门,周一已经把花束签收,让人抬了进来。
“这么一大束,放哪儿?”周一问他。
“搬屋里吧,客厅太碍事。”许亦竹打开了房门。
俩人又合力把一大束花抬进去放在棺材旁。
周一:“明天打电话联系殡仪馆?”
许亦竹犹豫不决,“再等等。”
周一真怕他再这样下去精神会崩溃。他走进许亦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可人总要接受现实。”
“好好休息,剩下的我来安排。”
许亦竹沉默着,没有出言反驳。周一家退了出去给俩人留下空间,让他专心的陪季邂最后一晚。
“季邂,你明天醒过来好不好。”哀求的声音低落婉转,“不然我真的没办法给叔叔阿姨交代了。”
这一次,他又要怎么开口告诉他们儿子的又一次死迅?
他背靠着木棺,曲膝抱在怀里,整个人无助又落寞。
这一夜很长,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许亦竹才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客厅里,周一窝在沙发上,双手环抱胸前,睡得正熟。搭在沙发外的小腿被人踢了一脚,他猛然惊醒,看到了站在他面前一脸阴沉的季邂。
周一眯着眼,脑子一片混沌,下意识的开口打招呼,“早啊,季老板。”
站在面前的人一动不动,又踢了他小腿一脚,转身进了摆放棺材的房间。
小腿出传来的触感真实,周一倏的一下葱沙发上掉落下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刚刚没眼花吧?刚那人是谁?
季邂?
周一顾不得许多,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只见季邂蹲在了许亦竹的身边,一脸呆滞的看着他,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许亦竹的眼睫。
熟睡中的许亦竹感到眼皮一阵发痒,他眼珠动了动表示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