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子:“许施主。”
许亦竹走近,也双腿盘坐在蒲团上,开口虚心请教:“道长,我想为家人祈福,保佑他能消灾减厄,一生顺遂。该怎么做?”
慧明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时也命也,不可强求。”
“总要尽心,至于是否有所得,问心无愧就好。”许亦竹不强求,但只要有一分的转机,他都不想放弃。
慧明子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许施主,明日便开始在上清殿供奉五福灯,手抄经书聊表心意吧。”
“多谢道长。”许亦竹诚心拜谢。
傍晚,许亦竹吃过饭在后山的竹林散步,季邂打了电话过来。
许亦竹接通,嘴角不自觉勾起,“季老板。”
俩人相隔万里,有七个小时的时差,季邂这会儿是刚吃过午饭的时间。
“许老师吃过晚饭了?在干嘛?”季邂那边似乎在院里和面团子玩耍,许亦竹能听到面团子跑来跑去的喘气声。
“刚吃完,在散步。”许亦竹说,“对了,我到青城了,这边是乡下信号可能会有时候不好,要是打不通你别急,我看到会给你回的。”
“怎么这么早就跑过去了?”季邂有些意外的问道。
“早去早回嘛。”许亦竹笑道,“你呢,叔叔阿姨怎么样?”
昨天季邂落地时打了一个电话给他报了平安,许亦竹怕耽误他休息,俩人就没再通电话。
“哼,老头子骗我,他好的很呢,昨天还跟着朋友一起去攀岩。”季邂哼了一声,对于父母这种幼稚的行为,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老人家嘛,想你了,不骗你你不肯回啊。”许亦竹倒是很能理解季父季母这样的做法。
“那你呢?”季邂问他,“想我了吗?”
许亦竹笑笑,说着他想听到的,“想。”
季邂高兴道:“我也想你。”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直到许亦竹的手机电量告急,他才匆匆道了晚安,挂了电话。
……
许亦竹这一夜睡的不算安稳,可能是换了新环境的原因。凌晨五点半的时候他就听到院子里隐约有洒扫的动静。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把衣服藏进被子里捂热才套上身,打开门出去。
天色尚黑,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院里打扫的道长手里拿着一个强光手电筒照亮脚下,有一种腾云驾雾而来的仙者的感觉。
许亦竹没了睡意,索性直接洗漱过后去了主殿,等他到时,殿里已经有不少道士在做早课,他猫着身子悄悄走了进去,盘腿坐在最角落里,聆听道长们诵经。许亦竹听的入神,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等到早课结束时,已经到了八点钟。
一缕阳光从大殿里射了进来,落在神像上,熠熠生辉。这一刻,不论凡夫俗子还是满天神佛都像是在被时间洗礼,得道者解众生灾厄,受道者愿清心静神。
他哪儿来的外婆?
许亦竹在大殿里请了五福灯,为季邂祈福消灾,似乎觉得不够,他又请教了慧明子道长,最后选择手抄几部祈福的经文。
他在殿前一跪就是好几个小时,一开始膝盖还有些受不了,起身时一瘸一拐的。尤其到了夜晚休息时,都不敢曲腿,只能直挺挺的躺着,像块木板一样。
偶尔和季邂通电话时,季邂听到他倒吸一口冷气,有几次都起了疑心,问他,“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哪儿疼?”
许亦竹搪塞道:“没有,可能今天走的山路比较多,脚酸。”
季邂想和他视频,许亦竹总能找借口给推辞掉。
“你让我看看。”季邂担忧道,“你到底怎么了?”
许亦竹当然不敢和他视频通话,于是把手机拿的忽远忽近,装作信号卡顿的样子,“喂?喂!季老板?我这边信号不好,你……”
挂电话时,许亦竹听到了季邂气急败坏的声音。把手机丢在一旁,他拿出今早小道士给他的红花油,倒了一些在手心搓开揉在膝盖上。
没一会儿,电话声又响了起来,许亦竹看了一眼,是许漫。
原本的好心情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许亦竹不想接,任由铃声在寂静的夜里震耳欲聋。
许是知道他不会接,铃声很快被挂断。没过半分钟,微信上就发来了消息。
许漫:你是真不打算要我这个妈了是吗?
许漫:一连几个月对我不闻不问,就算要生气,也该消的差不多了吧?
许漫:好儿子,你别生妈气了,妈错了。
手机消息提示音叮咚叮咚一直响个不停,许亦竹不耐烦的回她:有什么事儿?
许漫见他肯回自己消息了,直接拨打了语音通话,许亦竹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儿子,最近过得好吗?”许漫一如从前一样,有所求的时候就会格外温柔。
“还行,你打电话是又没钱了是吗?”许亦竹问她。
“不是不是,妈妈这次不是跟你来要钱的。”许漫道,“阿竹啊。上次妈妈打电话给你怎么是一个男人接的?是你朋友吗?”
许漫当然知道接电话的是谁,也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他这么问,还是心存侥幸,希望可以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哦,季邂,你见过的。”许亦竹语气淡淡,“我们在一起了。”
许漫被他猝不及防的出柜刺激了一下,却还是不愿意相信,“在一起?你们合租了吗?”
“不,我们同居了。”许亦竹根本不在乎许漫是什么意见,他突然就有一种报复的痛快,“我和他是恋人,睡一张床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