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也说不上,不知道。”阮海棠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含糊其辞道:“不过我是他故意放跑的。上一辈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我爹先害得他家灭门,他才会寻仇找上我家,反正乱的很。”
“哦,那他可能也不算坏。”了然喃喃自语,心里有点小庆幸。
恰在此时,萧笙的目光穿透人群,落在他们两人身上。了然的目光与之交汇,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别开了眼。
“林叔,那就是阮家的丫头么?”萧笙收回目光,不忍看他去年故意失手放走的野兔。暗叹你的运气可真差,本想说没找到糊弄过去,你居然就呆在泉州城里,自己往枪口上撞。
“是,”林桓道:“她恰巧在这,倒也省了我们不少功夫,公子取了她的命,回去也好向宫主交差。”
萧笙眉头微蹙,再望向阮海棠。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生机勃勃,闪烁着迫切的求生欲。确实是自己在雪地里见的那双眼。
他半个时辰前刚跟人动了手,寒毒已然发作,再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和力气去垂怜他人。一心只想办完事情,去温热的水中缓一缓。
荣瑟又见了自己心仪的冷美人,冲萧笙热络道:“美人,我们又见面了。一天之内见了三次,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呢?”
萧笙不发一言,只当没听到,冷脸应对登徒子的调戏。
“还是说,你是故意跟着来的?”荣瑟不依不饶,泼皮道:“荣某人没想到自己的魅力那么大啊!”
“哼!”凤凰横插一杠,怒道:“荣王八,你斗不过我娘,也斗不过我!居然还请外援!”
“不……”萧笙终于忍不住开口,撇清关系:“我不是和他一路的。”“哦,那你不会帮他咯?”凤凰煞有其事的清点着敌人数目,追问道:“那你来干嘛的?”
“我来办点小事,想来不会碍你们的事。”萧笙浅浅一句打发她。
凤凰得了确切的答复,怒目转向荣瑟,喝道:“荣王八!人家不帮你!开打吧!早打完早回家!”
鬼道五门虽然势均力敌,但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其实还是有排序的,依次是蛊、蛇、音、暗器、毒。凤凰年纪虽轻,身上带的蛊虫却是孔雀给的,实力不容小觑。荣瑟清楚自己的斤两,不敢贸然挑衅她。
荣瑟毕竟比凤凰多吃了二十年的饭,武力不够,心机来凑。他对凤凰的挑衅置若罔闻,转向萧笙道:“萧公子,荣某就要为了一页叶虚经豁出命去,你竟不搭把手么?”
叶虚经!
萧笙和林桓脸色惊变,表情蓦然严肃起来。一时间把阮海棠抛到脑后。
凤凰这才意识到来者是谁,她紧了紧藏在袖中的一张纸,唯恐被人发现。故作轻松道:“原来是萧公子,小女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过叶虚经一说,实属无稽之谈,我能保证,今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绝不是为了抢叶虚经。”
“哦,那你一个小丫头,大晚上在外面乱跑又是为何?”荣瑟逼问。
“我看见自己喜欢的东西,出手抢了来不行么?”凤凰针锋相对。
“我还真不知道,你除了虫子还有别的爱好!”
“我们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多了!你既然什么都想凑一脚,要不要我打对镯子给你送去?”
两人演了一出狗咬狗的好戏。萧笙和林桓却为叶虚经凑在一起密议。
“少主,当年六门派夺经之后,走到半路就被人劫了道,经落谁手众说纷纭。”林桓娓娓道来:“江湖传言,当年狙击六门派的人是五毒教。可是五毒教次年便分崩离析,更加无从考证。今晚在场的凤凰和荣瑟,都和五毒教有很深的渊源,他们会为一页叶虚经缠斗,也说得通。”
萧笙的瞳孔逐渐澄明起来。
他双腿一夹马腹,催着马儿向前,而后停在凤凰和荣瑟面前踱步。萧公子气场全开,人比寒冰更冷,一字一顿道:“我不管你们在抢什么,那东西我要定了!”
荣瑟成功把萧笙拖进来搅局,脸上浮起阴邪的笑意。
凤凰手指一紧,默默扣紧了左手衣袖。
被撂在一旁的阮海棠注意到凤凰的小动作,对了然说道:“东西藏在她袖子里!”
了然看见三派人斗起来,正暗自窃喜,一心想的是要把阮海棠救走。道是:“等他们打起来,我们就溜走。”
海棠却咬了咬下唇,有了新的主意。笃定道:“不,我要趁乱把镖抢回来。”
“我是镖师,人在镖在,不能砸了兴隆镖局的招牌。”她目光炯炯,耐心向了然解释:“再者,既然他们这么多人来抢,想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不能辜负徐世伯所托!”
了然略加思忖,赞许道:“言而有信乃君子所为,贫僧陪你!”
了然和海棠聊几句话的功夫,三派人马已经打了起来。
荣瑟笃信东西在凤凰身上,麾下所有人齐齐逼向她。她身形纤细灵巧,在阵中翻飞,漫天的暗器竟伤不着她。鬼道五门两派相争,暗器对上蛊毒,闹了个两败俱伤,地上又多出不少尸首。
凤凰成了众人的靶子,但她一心要带着东西逃出生天,无心恋战,荣瑟的人马折损大半,一时间竟拦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她突围出去。
盛夏的夜晚突然刮来丝丝凉风,来人衣袂翻飞,直直堵住凤凰的去路!
是萧笙出手了。
清瘦男子茕茕孑立,面对鬼道五门的蛊毒和暗器没有丝毫惧色。一柄重剑横在凤凰面前,剑身上反射着熊熊的火光,仍盖不住剑客由内而外散发的森然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