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了然,明明是最不该被牵扯进来的人……
了然并不知道萧笙在那一瞬间想了些什么。只看他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而后——拔腿便跑!
“喂!”了然来不及喊住他,人已经从视野里消失。他能做的只剩下一件事——追!
再没空关心躲在石穴里的老弱妇孺。
白熙岚追不上萧笙。待她赶到时,只见那玉面公子一招制敌,逼退一群黑乌鸦。而后不等她扑上去抱大腿,人又施展轻功走了,连马都不要。
离天亮还远着,白熙岚觉得自己如风中浮萍,随时可能被呼啸的狂风碾压在地。好在,地上似有老鼠洞,倒豆子一般出来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看起来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子,绝非歹徒。
白熙岚抓住这一线光明,慌乱跑了上去,又见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几个男女,都是俊的俊美的美,当即热泪盈眶。
海棠不知这又哭又笑的傻少爷是什么来路,不过他自称是跟着萧少侠来的,看起来也不像有多余的脑子编瞎话的模样,姑且信了。对白熙岚说道:“我叫阮海棠,也是萧公子的朋友。”
聂清和盛俊堂也连声附和:“我们都是萧公子的朋友,今夜对亏萧公子及时赶到,否则大家都得交代在此处。”又见她风尘仆仆,纷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萧公子必定一路疾行,你跟着他也受苦了,回头我们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话说聂盛二人,都是江湖年轻一辈里年轻的翘楚,除了武功造诣出类拔萃,容貌也是百里挑一。白熙岚见他们一个出尘脱俗,一个器宇不凡,与冷若冰霜的萧少侠有完全不同的风情。顿时犯了花痴,精神恍惚,暗道自己出一趟远门看遍了世间的花美男,也能将所受的苦难抵消一二。
吴伯看着这帮劫后余生的后生,轻轻捋了捋胡子,道:“那我们就在此处等天亮,顺便等一下了然师父和萧公子,等城门一开,我们便回府去吧。以他们两的修为,也不需要我们过多担心。”又转向白熙岚道:“既是萧公子的朋友,也欢迎来府中做客。”
吴伯长得慈眉善目,说话又文绉绉的,极易惹小辈亲近。白熙岚多日悬着的心此刻终于落了定,又见不远处还有三具尸首,不动声色离远些不敢看,挨着几个姑娘坐了,方感觉有了盟友。
就在此时,那三具尸首竟同时抽搐,而后笨拙的爬了起来,漫无目的的游走,循着活人的气息缓缓靠近!
白熙岚大惊失色,就近抓着凤凰的胳膊哀嚎起来:“救命!诈尸啦!”
她还没想明白身边的姑娘为何如此镇定,凤凰已经不愠的瞪着那三具笨拙的走尸,啐道:“没用的东西,现在才起来,太晚了!”她伸手一弹指,三具走尸应声而倒,几只爬虫从尸体七窍中爬出,快速涌来,顷刻间钻进凤凰的袖口,消失不见。
白熙岚触电般松开凤凰,弹开老远踉跄站稳。
海棠插话:“是尸蛊,你别怕。不咬活人。”
白熙岚:“……”
凤凰张开手掌邀她看:“咬活人的虫子长这样。”
白熙岚一晚上经历大悲大喜大悲,俨然已经吃不消,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哼,”凤凰小巧的鼻子一皱:“胆小鬼!”
海棠伸脚踢了踢她,疑惑道:“萧公子怎么会带这么个白痴?”
“阿笙!”了然追出去老远,可他失血过多又劳累体虚,愣是追不上萧笙,只好求饶:“别跑了,我跑不动了!”
萧笙铆足了劲,只想尽快把了然甩开,找一方清净的地方捱过寒毒之苦。奈何了然的一身功夫诡异得很,乍看啥也不会,真用起来却哪个科目都不差。他肌肉结实,猿背蜂腰,用起轻功来竟不落清瘦萧笙的下风,两人跑出几十里地,谁也奈何不了谁。
“扑通”一声,是了然一脚踩在草坑里,先摔倒了。
萧笙听见他的哀嚎,担心他身上的伤,只得停步,调头去看他。
夏天的芦荻草长得比人还高,萧笙只听见了然在草地里挣扎的声音,半晌找不到人究竟在哪。一只大手突然从繁茂的草丛里伸出来,准确抓住了萧笙的脚踝,用力一拽!
萧公子狼狈摔在草滩里,光着膀子的了然很快欺身上来,按住了他。
和尚壮实的臂膀即使缠着绷带,也难掩他完美的身形。夜色里,了然的双目如星,他柔善的笑里难得带了三分挑衅,可脸颊的梨涡立马又补上三分温柔,整个人都笼罩着让人心安的光晕。他似嗔似怨,冲萧笙道:“你跑那么快,害我摔一跤,我也绊倒你一次,就算扯平了。”
我要带你回家
萧笙被了然按在地上,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他脸上发烫,身体却发冷。只得将脸错开,故意讥讽道:“这才没几天,好的不学,倒是连耍诈都学会了。”
他越掩饰,了然越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他顺着萧笙的胳膊往身体上摸,果然发现他浑身都冷得渗人。再一次印证了他心里早就有的模糊概念——萧笙的内力损耗越大,之后的寒毒就来得越汹涌。
他心痛难耐,呵斥道:“知道自己有这毛病,还跑什么跑!”你越调动内息,只会让寒毒的痛扎得更深。
萧笙莫名领了一顿训,了然又顶着一身伤在自己眼前晃,心里更难受。
那些伤大部分是拜萧艳殊所赐,但肩膀上唯一的一处旧伤,新结的疤痕还是嫩红色,却是自己亲手刺的。他心烦意乱,想要推开了然,却领了一个熊抱,被那和尚霸道的压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