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见他如此严肃,吓得吞咽了一口唾沫,道:“请说。”
“殷某对舍妹一见倾心,在此,想求了然师父成全。”殷长亭目光炯炯,忐忑等着答案。
他的心情仿佛又重回少年时光,他刚从父亲手中接过掌门大任时,对前路不可知的畏惧。
以及兴奋。
中原武林要洗牌
殷长亭的话一出口,众人噤若寒蝉,饭厅的温度瞬时结冰。
萧笙的脸色难看得很,心里马后炮一般把“今后绝不再穿女装”的誓言默念了八百遍。
荣瑟面色不善,将一切觊觎萧笙美色的人都视作情敌。
熙岚的心情同样不轻松,毕竟她才是了然货真价实的表妹,这可如何是好?
了然被噎在当场,只觉得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怎么?”殷长亭注意到气氛有异,顿感受挫,讪声道:“此举若是惊扰了然师父或者熙姑娘,殷某在此先道歉。”
“但是,”他再谦逊有礼,毕竟还是统领炎苍派的掌门,眼下中原武林的无冕之王,心上人在前,又岂会轻易放手。他正色道:“若了然师父就此回绝,殷某自当以后再努力争取!”大有势在必得之势。
恰逢此时,救场之人来了。
弟子们那一声“聂掌门来了”还未传到,聂清已经衣袂翻飞,用举世无双的轻功来到众人面前。
“殷掌门!”聂清见殷长亭无恙,喜出望外,只道:“前几日聂某来拜访时,还见你门中一片生机,不想我刚转身走开,就听闻炎苍派祸不单行,几近灭门的惨事!聂某一路日夜兼程,心急如焚的赶回来,万幸殷掌门无恙啊!”
殷长亭被他打断了要紧事,也只得相应付着,微笑道:“感谢聂掌门挂念。此番逃出生天,全靠这几位恩人。”
聂清扭头一看,竟是老熟人!当即热络起来,拉着了然道:“了然师父,临安一别,本不知何时能再见,居然在此地遇上了!”又瞥过萧笙和熙岚的打扮,不解道:“萧公子为何又着女装?熙姑娘为何又换回了男装?”他再看见荣瑟,顿时脸色惊变,只道:“你你你,你为何在此处!”
了然连忙捂住他的嘴!讪声道:“殷掌门,实在对不住,这里面有些误会,且听我慢慢道来。”一面朝熙岚递了个眼神,指望她赶在聂清前头把事情说清楚。
“殷掌门,”熙岚道:“其实我不是萧公子。昨夜听闻林陌尘诡计多端,所以表哥便让我假扮萧公子,在阵前调虎离山;而真正的萧公子穿着我的衣服,和石二柱绕到阵后,打他个措手不及。”她愧疚的看了萧笙一眼,道:“最后林陌尘的走狗自爆,想要玉石俱焚,全靠躲在暗处的萧公子出招,才及时化解他的杀招。”
萧笙身着女装接受众人的瞩目,恨不能在地上挖条缝躲起来。
“殷掌门,既然炎苍派已然平安,我们本想将错就错,”了然道:“不想还是造成误会,给您平添烦恼。”
殷长亭颓然靠在椅背上,似有些难以接受,喃喃道:“原来如此……”
了然见萧笙被束缚在襦裙里浑身都不自在,便冲熙岚和他道:“事情都说明白了,你们快去把衣服换回来吧。”他也想让殷掌门看一看萧笙换回男装的模样,好彻底死心。
趁两人去换衣服,聂清连忙找个远离荣瑟的位置坐了,同两位老友叙旧。
了然问:“聂兄不是要送沈姑娘回黎州了么?”
“哎,送到江州,不得不分开了,否则离晋中越来越远。”聂清颓然道:“你们又怎会来这?”他提防的看着荣瑟,似乎还想问你们怎么会与这魔头搅在一起。
“我们要去永州,正好路过此处。”了然不愿提及萧笙的病和叶虚经的时,只得模糊处理,“至于石兄,还是路上遇到的,这次炎苍派之事,也全靠他帮了大忙。”
“那还真是殷掌门刚巧,恰逢生死存亡的关头,有你们这几位高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聂清由衷感叹。
“哪里,哪里。”了然脸上有些烧,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有部分原因是冲着林陌尘手里的叶虚经来的。
“话说回来,永州山高路远,了然师父为何去那里?”聂清疑惑道。
“那,那是因为……”了然不擅长说谎,涨红了脸。
“还不是因为你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表妹说永州桂林一带风景独好,非要去看看,才害我们千里奔波。”荣瑟接茬。
此时,萧笙和熙岚已经将衣服换好回来,熙岚远远听见自己又成了挡箭牌,心里暗道我至今都不知道你们三个要去永州干嘛,你们还有脸说是因为我要去。脸上却还是笑嘻嘻道:“对对对,我一直被爹爹关在家里,难得出门,自然想看遍中州的大好河山。”
聂清暂时还没理清他们混乱的关系,为何荣瑟成了朋友,了然和熙岚又成了兄妹,晕晕乎乎被人牵着鼻子走,木讷点头。
换回男装的萧笙更显得俊雅非凡,殷长亭痴痴盯着他看,根本挪不开眼。他和熙岚本都是白皙颀长的漂亮人,可萧笙身上多出的那抹孤傲和疏离,才是最致命的撩拨。
“殷掌门,”荣瑟忽然开口将他从失神中唤醒,难得收敛了张狂,严肃说道:“萧公子与浮屠宫主一战成名,已被浮屠宫主视为眼中的肉中刺。昨夜之事,还望贵派弟子不要声张,免得再给萧公子带来无妄之灾。连同我们几人露面的事情,也请一并保密。”
此事非萧笙和了然所能想到,都惊讶的看着荣瑟。
“殷某明白了,”殷长亭敛去痴妄,心思复又澄明起来,道是:“我会即刻传令门中弟子,让他们对昨晚之事缄口不言。既不暴露萧公子行踪,也不给浮屠宫主再迁怒萧公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