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那两兄妹没这本事,更没这脑子。”荣瑟一脸愁苦,陷入沉思:“那究竟是谁,在拿他们当枪使?”
他忽然身子一颤,问萧笙道:“你方才说,以浮屠宫主的脾气秉性,柳氏兄妹冒名作恶之事一旦被她知晓,一定会杀掉柳氏兄妹正名,对么?”
“嗯,”萧笙点头:“宫主高傲自负,眼里容不得沙子。”
荣瑟的指节微微颤抖,只道:“我就怕柳氏兄妹只是先招,有人拿他们做炮灰,将真正的浮屠宫引来,才是他们的后招。否则,区区魔音早已是了然的手下败将,又怎会指望他们派上用场?”
“到时候,我们已被柳氏兄妹耗尽了气力,面对浮屠宫毫无还手之力。”荣瑟冷声道:“但愿我想错了。”
一股寒意自萧笙的脊柱向脑门窜去,源自他自幼培养的对萧艳殊的恐惧。
“喂,虽然我听说你和小姨干了一架,”荣瑟用手肘推推萧笙:“但你毕竟是她外甥,想来她应该会对你网开一面吧。”
“我说了,宫主眼里容不得沙子,”萧笙轻轻摇头,嗤笑道:“更何况,她从来没把我当外甥。”荣瑟在绝顶的恐惧中找到一丝嗜血的快感,脑子逐渐镇定下来,继续分析:“上次你和浮屠宫主交手,是你略胜一筹。即便这次有人特地将你送到萧艳殊嘴边,她也没办法轻易逼你就范,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可见,此人并非是真心想帮萧艳殊。”荣瑟道:“他的计谋一环套一环,既想借柳氏兄妹收拾仇离恨,又想借你们的手收拾柳氏兄妹,最后还想用柳氏兄妹引出浮屠宫,任你们萧家人斗个两败俱伤。他这是把黑白两道,中原塞北全算计上了!”
“从头到尾幕后黑手都不会出面。虽然他的连环套不能保证全部成功,总之,不管走到哪一步,玩死几个人,都算他白挣的!”荣瑟被自己的雄才伟略吓得不轻,捂着狂乱跳动的心口直叹:“如此心机,荣瑟佩服!”
萧笙听得心惊肉跳,只问:“究竟是谁这么狠?”
“先不要想了,这都是后话。”荣瑟敏锐的抓住重点,“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从这张大网中杀出去,才能有命追查。”
他正色面对萧笙,严肃发问:“你究竟还能不能打?”
萧笙凛然道:“能。”
荣瑟的眼睛狡黠而澄明,再度追问:“那一定有代价吧。”
萧笙欲言又止,觉得最终也瞒不过他,浅声道:“发病,还有折寿。”
荣瑟神情一滞,突然想起那日在炎苍派命悬一线的险境,才惊觉那是萧笙折损了寿命救他,怪不得会被怒气冲冲的了然拖走。
荣瑟神色一滞,一颗乌漆墨黑的心肠全被漂成了火热的红心,坚定部署道:“一会若我真的不幸言中,浮屠宫的人找来了,你和熙岚还是躲在这里不动,将萧艳殊留给了然对付,我负责把柳氏兄妹引开,趁乱抢得叶虚经。不能让萧艳殊捞着便宜,否则那经还是到不了你手里。”
“不行!”萧笙蹙眉:“太危险了!”无论是了然对萧艳殊,还是荣瑟对魔音,都没有胜算。
“我们大老爷们就该在绝境中成长,”荣瑟轻佻的勾起萧笙俊俏的下巴,“而你这样的美人,就该习惯被保护。”
萧笙不由分说打掉他的手。熙岚简直没眼看,恶心道:“采花贼,你当我是空气!”
荣瑟敛去戏谑,指着萧笙的鼻尖,一字一顿的威胁:“你一会要是敢不听话跳出来,到时候不止了然收拾你,我也饶不了你!”
海棠被捕
公主殿下失踪是大事。明里暗里,不管是皇上的人还是高公公的人,都在竭尽全力的搜寻白熙岚。江湖险恶,皇上自然是唯恐自己唯一的孩子有闪失;而高公公的顾虑则更多,他既怕公主有闪失,也怕皇上的人先寻着她,捅出他才是诱导公主出宫的罪魁祸首。
朝堂最敏锐的鹰犬齐齐扑向泉州,沿途打探公主的踪迹。白熙岚拿了玉钗,果然一路顺着官道进入闽地,可惜线索在建州城断了。
好在自然是鹰犬,总有他们的办法。当即以建州为原点,四散开来,向周围的城镇全面铺开,无论是官道和小路都不放过。花了一个月,先在括州再度发现公主的踪迹,才顺着线索摸到千里之外的临安城。
这一队鹰犬的头目叫做焦蚬,长得矮小精瘦,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到了不惑之年仍有十八岁小伙的精神头,能连着数日不休不眠的狩猎,故而能得重用。他在衙门里翘着二郎腿等了半天,黄刺史亲自将新鲜出炉的情报给他递上来,喘着气道:“焦都尉!找到了!可算找到了!”
焦蚬把腿放下来,急道:“公主殿下在哪?”
黄大人推开下人递来的茶杯,顾不上喝水,答道:“就在城里,住在城西的澹府!”
焦蚬倏地站起,果断下令:“走!”
就在了然他们离开江州的同一天,澹府那扇寂寞的大门迎来了上百官差。焦蚬一手挎刀,一手扣门,怀着焦急而克制的心情,准备迎接和公主的初次见面,争取一个好印象,借此一飞冲天。
可惜他敲了半天,才等到一个娇俏的少女过来开门,一见密密麻麻的官差瞬时傻了眼——正是留守澹府的阮海棠。
焦蚬在脑中将此人和公主的画像比对了半秒,两人的身高、样貌、肤色都不相符,当即确定她不是公主,于是扬手下令:“拿下!”
海棠毕竟是走江湖练家子,和一般的大小姐不同,岂会轻松束手就擒,当即连着三个后空翻退出老远,这才找到空隙站稳了,撒丫子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