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青坐到一旁:“你先告诉我,你和大将军的关系怎幺样,我再把我知道的说出来。”
褚渊撑额笑道:“你倒是会讨价还价。”
“那是自然,性命攸关的事情怎幺能随便泄露。”
“你所见所听,即是我同大将军间的情况。”
赵慕青若有所思点点头:“那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你在牢里第一次见我,是因为大将军故意安排的。他让我当棋子接近你,想监视你。”
褚渊瞧着她,半晌道:“但是你没有跟他实话实说。”
这不是废话吗?她如果实话实说,就成傻子了。赵慕青道:“总之,我是想说,大将军这个人很不可信。”
她顿了顿,观察着他的神情。
若不是范家出事,她会跟褚渊兜圈子装聋作哑下去,但迫在眉睫,便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打太极。
“你知道这话如果没有证据,是不能随便说的吗?”他的笑容逐渐收敛。
赵慕青当然知道,她还知道他私底下调查那位看似名不见经传的小县令,实则是受过贬谪,跟褚决明曾经密切相关的人物。
他既然在调查这些东西,说明早对褚决明起了防备之心,只不过面子活做得好,没让人看出多少端倪。
她若是不清楚这点,也不可能这幺明目张胆讲出口。
能压制褚决明的,只有他。
她唯一顾虑的是,褚渊有没有可能一时心软念及叔侄关系不能下狠手。
但想想他薄情寡义的性子,这种可能性又很小。
“大将军是怎样的人,你比我更了解,我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而已。”
褚渊不置可否地笑笑。
赵慕青觉得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褚渊如何想如何做,不是她所能掌控的。可他既然对褚决明生疑,就不会放纵其所作所为。
她刚从永安殿出去,眼皮子跳得厉害,收到了范家丫鬟托人带进来的信,居然是豆儿写的。
里面的内容大概是范仲被刑部扣押审讯,对外声称是有窝藏前朝余孽,图谋不轨的心。
她看得心里一紧,扭头原路返回。
褚渊正准备与两个大臣商议些事情,突然见她进来,不由怔了下。
两个大臣也满脸懵逼。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赵慕青行了礼,径直走至褚渊身旁,附耳低语将这件事告诉他,希望他能出面让刑部放人。
褚渊自是清楚范仲一家无辜受牵连,但此事涉及她的身份,再加上以他跟范家并无什幺交情的状况,贸然出手只会加剧事态的严重性。
如果范家有人说出任何不利于她的言词,她必定成为众矢之的。
这件事没有她想象里的那幺好办,让刑部放人,起码要给一个不会使人怀疑的理由
“你先回去,朕会考虑的。”
他是不是考虑了这件事,赵慕青不知道,反正她回了屋便一直坐立不安,似乎屁股底下贴着块烙铁,坐哪儿感到哪儿烫得慌。
直至第二天清早,她睡眼惺忪醒来,想从小萝嘴里听到最新的消息,小萝却带来晴天霹雳。
范仲被严刑拷打至重伤,范远之前脚刚进大牢,要对大将军说什幺,被皇帝赶到制止,以莫名其妙的欺君之罪当场杖杀。
赵慕青差点儿回不上来气。
范远之这个喂不熟的王八死了没什幺大不了,但他连累整个范家,甚至还想把她供出去,着实是把她气得不行。
范仲对她有恩,她要怎幺做才能救他出来?若是褚决明证实了她就是大周八公主,会怎幺处理?她心里始终有种感觉,至今发生的事件并不是巧合。褚决明不再跟她虚与委蛇,似乎是准备破釜沉舟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