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景尧叹了一口气,悠悠道:“你有多久没像今天这样急躁过了。”
蒋誉铭抓了抓头发,语气烦躁,“主要是她那个态度,你也看到了,魏文兵接受讯问的状态根本不像是一个凶手表现出来的状态,这个案子除了魏文兵暂时就只有郜洁这个嫌疑人了,而且她的态度很难让我不往那个方向想,这两次笔录里可以看出凶手的特质她几乎都具备了,冷静、自傲、答非所问、亦真亦假,但偏偏偏偏”
他未说完的话,柯景尧给他补充完整,“偏偏确实如她所说,我们并没有证据。”
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通通都没有。
蒋誉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就是这个意思。
郜洁那句话,不仅是挑衅,更是精准打击。
所以他才一时没控制好情绪。
柯景尧手搭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不算特别熟练地安慰他:“接着查吧,总能查到蛛丝马迹的,何况你刚才也说了,只是暂时只有他们两个嫌疑人而已。”
蒋誉铭腾地扭过头来,“你什么意思?你怀疑还有其他人?”
柯景尧有些无奈,手放下来,“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有没有总得接着查。”
短短几句话,蒋誉铭心情奇异地多云转晴了,他慷慨激昂,“查查查!查到底!”
-
郜洁的手机也被送去采集信息。
在将她的手机送过去的时候,负责采集信息的警员同时给他们了一个新的线索。
“柯队,蒋队,你们看看,这是魏文兵后来的那个手机上查出来的,他曾经在一个群里和群友们聊过此前有‘□□’致人死亡的案件,他还在搜索引擎网站上搜索过‘□□’这个药。”
蒋誉铭看着手里打印出来的截图表情凝重,片刻后他忍不住骂了一声,“妈的,这两人不会是团伙作案吧!”
不是,他刚觉得魏文兵的嫌疑减轻了点儿,这就又出来新的证据了,他如果不是凶手的话,他好端端地搜索这些干什么?!
柯景尧脸色也不是很好,这案子明明嫌疑人不是很多,但偏偏不管是魏文兵还是郜洁,一个直接的证据都没有。
而审讯室里两个嫌疑人,一个坚持声称自己没杀人,另一个则一副“拿到证据再来问我”的态度,没一个认真配合的。
柯景尧决定暂时先不再讯问两人,重新梳理梳理案情,顺便整理整理,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漏掉的证据材料。
同时,等等郜洁的手机数据信息出来。
柯景尧开始翻从昨天到今天其他人的询问笔录。
他一页一页翻过去,从陈旭在本市的亲戚到同事,以及杜琴的同事朋友,到周边的邻里关系,大家对两人的关系评价都很一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模范夫妻的程度。
而且陈旭和杜琴夫妇两人不仅感情好,对外人也和善,因此大家也说他们应该对外没结什么怨。
直到柯景尧翻到快要最后,一个叫做刘明康的人的询问笔录中这样写道:
“这家人真的很奇怪,陈家老两口明明看不起杜琴,却偏偏还要装作一副很喜欢她的样子,陈旭也是,我觉得他t根本没有他表现得那样喜欢他老婆,有一次她老婆从医院回来顺道交电费,估计是他老婆上午也告他没电费来着,两人在我们这儿撞上了,当时他老婆明明脸色不对劲,他却愣是没看出来,他老婆骗他说自己刚下班回来,他也没发现他老婆去医院了。”
柯景尧看着这段话,片刻后将视线落在那个名字上。
刘明康这个名字怎么有点儿熟悉?
他又翻过第一页,查看此人的身份信息。
信息显示他是桃李小区的物业管理人员。
柯景尧立刻回想起来,那天报案的那位阿姨说当时她喊了物业的工作人员,似乎就是这位叫做刘明康的?
柯景尧看了一眼,当时询问刘明康的是尤珍,他对着尤珍道:“把这个刘明康再叫道公安局来一趟,我有点事情想问他。”
尤珍马上打电话。
刘明康很快就再次来到了警局。
他神情有些拘束,还以为是之前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坐在凳子上不安地挪来挪去。
柯景尧没说废话,单刀直入地问他:“为什么你觉得陈旭的父母不那么喜欢杜琴?”
刘明康愣了一下,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但很快反应过来回答:“因为陈家老两口经常带着孙子在外面和其他人聊天,每次一说到小孩哪里长得不好,或者有什么缺点时,他们就都说这是随了他妈,我听到过几次,虽然他们当时笑呵呵的看着像开玩笑的样子,但也不可能次次都开小孩妈妈的玩笑吧,这不就是瞧不上小孩妈妈么?”
柯景尧没想到他还挺心细,“或许是他们不想说自己儿子呢?没有这种可能吗?”
刘明康一副大家都懂的脸色,“害,反正是肯定觉得他们儿子哪哪都好,别人配不上呗。”
柯景尧没再执着这个问题,转了话题,“你之前的笔录里说杜琴去了医院,但两人在交电费的时候碰上,陈旭问她的时候,杜琴说了谎是吗?”
刘明康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道:“对!我当时还奇怪杜琴怎么骗他,但人家夫妻小两口的事儿,我也不好多说,就当自己不知道。”
柯景尧:“你怎么知道杜琴去医院了?”
刘明康道:“我爷爷那两天摔了一跤,就住在跟前的人民医院,我那天中午过去看我爷爷,然后瞧着杜琴来着,本来我还打算和她打招呼,但看她还挺着急的,几步就没影了,根本没看到我,就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