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嫣慢条斯理啃完碗中最后一块肘子,不疾不徐地回道:“你让我替谢诀求情,是嫌他死得不够快?想再往火上添把柴?”
柳南歌才不管这么多,闭着眼睛开骂:“你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阿诀对你这么好,你就只顾自己,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死活!”
颜嫣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道柳南歌究竟从哪儿看出谢诀对她“这么好”,这种事,连她的贴身侍女阿梧都不知晓。
既如此,真相只有一个,柳南歌在借题发挥,故意闹事。
思及次,颜嫣扯了扯嘴角。
“我和谢诀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对我这么好’这句话根本不成立。”
她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望着柳南歌。
“你之所以这么上心,无非是见我这些天都住在栖梧宫,生了危机感,想顺势将我与谢诀捆在一起。”
不给柳南歌半点反驳的机会,她又接着道:“可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与他,仅仅是相识的关系。”
说到此处,她特意停顿一番,直勾勾盯着柳南歌:“退一万步来讲,他即便真对我有意思,其目的是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
柳南歌不聪明归不聪明,可她到底也不是傻子,自是知晓,谢诀也曾喜欢过自己。
她沉默半晌,陡然拔高音量:“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什么!”
颜嫣笑得愈发意味深长:“我有没有瞎说,你自己心知肚明。”
柳南歌哪儿是颜嫣对手,头一回与人玩弄心机,就败得溃不成军。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她神色慌张地冲了出去,好巧不巧,落入谢砚之怀里。
颜嫣见之,眉头一挑,还知道故意套话来栽赃陷害,也不算笨了。
◎两条影子纠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谢砚之目光与颜嫣撞上,很快又收回。
原因无他,柳南歌正摇着他手臂,哭得梨花带雨。
“我和阿诀之间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砚之,你千万别听她胡说……”
颜嫣则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吃瓜看戏。
肘子是吃完了,可还有另一道菜能用来下饭。
谢砚之皱了皱眉头,不曾接话。
柳南歌哭声渐大:“我对你如何,你难道还不清楚?我不在乎你逃婚,也不在乎你是否叛出仙门,我一心一意只想和你在一起……”
颜嫣全程看得津津有味,愣是又干掉了两碗大米饭。
若不是被谢砚之横了一眼,她还能用汤汁拌着饭再来一碗。
谢砚之这厮也是真莫得感情。
柳南歌解释了半天,不回应也就罢了,竟直接挥手赶人走。
柳南歌虽喜欢他,却也是真打心底里畏惧他。
也是,他这样的人,又有谁会不怕?也就那时的颜嫣不知死活,总往他身边凑。
柳南歌看了眼谢砚之,又瞥了瞥颜嫣,一跺脚,抽抽噎噎地走了。
至此,谢砚之终于抽出空来打量颜嫣。
颜嫣仍穿得像根刚从藤上掰下来的老黄瓜,素面朝天,未施粉黛。
二人目光再度撞上,依旧无人说话。
今日阳光甚好,从窗外透进来的光被枝叶切割成无数条。那些光束丝丝缕缕散开,缠绕在她发间与纤长的睫上。
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