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湿透,泥水混合着雨水,将他整个人浸透。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泥坑里的泥浆黏稠而冰冷,仿佛要将他吞噬。
时安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好累,苏瑞怎么还不回信息,如何苏瑞不来怎么办?他该怎么离开这片林子,要是他出不去怎么办?无数种想法在他脑子中回荡,促使他眼皮越发重。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这片无边无际的丛林之中,永远也走不出去。雨水打在他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与泪水混为一体。
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放弃的时候,恍惚间,他看见了一只红色的身影停在他眼前,是一只小鸟羽毛鲜艳而细腻,双翅轻轻扇动。
“怎么会有鸟?我是饿晕了吗?那也应该是烤□□?这鸟都不够吃。”时安趴在泥坑里,喃喃自语。
小鸟在时安面前,它的眼睛一闪一闪,他轻啄时安额头。“你要跟我说什么?”时安费尽力气爬起来,靠在树根下。
小鸟往前飞几步,然后回头看向时安,似乎是在示意对方跟自己走。
“你是要带我离开吗?”
小鸟点头,飞回来又飞出去。
时安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终于从泥坑中站了起来。他跟着下鸟,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去。
就这样,一鸟一人,在暴雨中艰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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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雷鸣如鼓,一道道闪电撕裂天际,将黑暗的天空映得苍白。乡间小道上,一辆悬浮车孤独地停靠在路边,车窗上的雨滴汇聚成流,滑落而下。
车内,苏瑞眉头紧锁,眼神焦急地盯着手中的终端。信号灯闪烁不定,最终归于沉寂,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他抬头望向窗外,雨幕中隐约可见远处的山峦和摇曳的灌木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
突然,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动,苏瑞的神经瞬间紧绷。只见一个身影缓缓从灌木丛中走出,浑身泥泞,一身黑衣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他的步伐蹒跚,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动。
苏瑞见状,急忙推开车门,冲入雨中。他快速来到时安身边,只见他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神情恍惚。
“你怎么样?快上车!”苏瑞急切地说道,伸手去扶少年。
少年微微抬头,眼中微微回神:“你怎么在这?”
苏瑞将人扶进车内,浑身滚烫,这完全是烧糊涂了。
“上车”
“嗯”时安应答一声,整个人随即瘫软在地。
苏瑞将车辆停在别墅门口,转头看向时安再次确认:“时安你这伤势,还是去医院吧。”
“不能去”时安眉头微拧,双目紧闭,好似陷入昏迷但仍拒绝去医院。
苏瑞犹豫,他看出时安身上的伤口不对劲,皮肤下面还有金红色的细纹,潜意识告诉他不能去医院,应该听从时安的意见。
还有时安的头发。
他抬眸看一眼时安肩膀正在流血的伤口,伤口中心是一个圆形的穿孔,直径大约三四厘米,边缘的皮肤被撕裂开来,显得粗糙而不规则。
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青紫色,这是皮下淤血的表现。伤口内部的肌肉和血管已经受到损伤,呈现出一种模糊的、血肉交织的状态。血液从伤口中渗出,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血块,附着在伤口的边缘和周围的皮肤上。
好像是被什么贯穿。
就在苏瑞犹豫时,车窗被敲响,是穿着一身校服的许诺,撑着一把雨伞,另外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背包。
“你怎么在这”苏瑞降下一半车窗不解问道。
许诺将手里背包提了提说道:“苏少,你落在训练场的背包”他笑盈盈看着苏瑞,眼光却看向副驾驶。
苏瑞似有察觉,侧身挡过他的目光,将车窗完全降下,伸手将背包拿过来:“好了,谢谢,可以离开了。”
“时安怎么在这?”许诺试探性问道。
苏瑞微微眯眼,没有说话。
许诺脸色僵硬解释道:“我看见他校服了。”
苏瑞显然没有接受许诺的说辞,面色不悦:“嗯,你还有事吗?”
许诺踌躇几秒“那我先走了”
看着人离开,苏瑞才推开车门,下车将副驾驶的时安搀扶进别墅。将人放在床上,他伸手要去解时安的衣服,伸出去又缩回来,在床边来回踱步。
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他看着对方血汪汪的伤口,他不会处理啊。先去拿医疗箱,对。心里拿下主意,苏瑞快步离开房间,返回客房翻找医疗箱,十分钟后,看着一地狼藉,怎么会没有呢。
别墅大门重新打开,苏瑞撑着雨伞出门,刚出大门碰见提着袋子的许诺。
“你怎么还在?”
许诺将袋子递给他“我不知道时安的伤什么情况,外伤用到的药都买一样。”
苏瑞听见护理两字瞬间来精神,疑惑问:“你会处理伤口?”
许诺点头道:“自然会。”
苏瑞看着许诺熟练给时安的伤口缝合上药,一直拧着的眉头才松开。期间许诺若有若无地打听时安为什么受伤。为什么不送医院。
许诺担忧问道:“时安这个情况应该送医院,他是怎么受伤?私自斗殴吗?还是被报复,这个要不要上报学校?”
苏瑞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好奇转身看向许诺问:“你觉得呢?”
许诺低头思索说:“这我怎么觉得?可能是被报复吧?会是谁?”
苏瑞站起身逼近许诺,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恼火,骂骂咧咧地低声说道:“你不是清楚吗?许诺你为什么今天过来?要打听什么?你是要跟谁汇报?沈费?还是斯蒂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