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来到沈江姩床边,揉着沈江姩的额头,“别难受了。想想赚的一千两,可以买多少个特别名贵的小狗了。睡会儿吧。”
沈江姩往里撤了撤,“一起睡吧。我一个人睡害怕。咱俩挤挤。都说患难见真情。颖儿,咱俩也算同甘共苦了。”
“行。一起睡。”颖儿便简单洗漱了下,脱了外衫和鞋子,便在夫人身边躺下来,她把手轻轻搭在夫人的腰上,轻轻的拍着,“太子可是又来欺负你了?上回在毓庆阁,他传了少爷过去抓你现行,让你好生难堪。今日我以为他会在少爷身边现身,彻底毁掉你呢。”
“颖儿,上次通风报信叫周芸贤去毓庆阁抓我的不是太子。而是另有其人。”沈江姩低声说,“你觉得是谁?”
“还能是谁。”颖儿吃惊,“莫非那日咱们走后,是客房那个妖孽捣的鬼?”
“是与不是,问一问烟儿就知。”沈江姩说,“上回周芸贤罚我淋雪回家,冻得我够呛。这口气我得找回来,不让她受用一回,我难受的睡不着,我要加倍还回去。”
“那太子今日追来府邸做什么?可有对你又动私刑,这身上终日里青一块紫一块的。”颖儿颇为心疼。
沈江姩忽然回想起今日看见的宋煜的壮观场面,比自己手腕还,面颊便滚烫了起来,“颖儿,虽然宋煜很讨厌我,可是我又觉得他对我好像也不全是恶意。”
“怎么说?”
“就是我今晚自己先你一步回家,家里没有人给我留门,我卧室也没有烛光,四处都很黑,我都好低落的。但宋煜在我房间等我。他在画舫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他轰我,撕我银票。可他方才又将银票拼好,他还鼓励我呢。”
“如何鼓励你的?”
“他说他在期待我,我死他也要亲手结果我,他让我不要轻生,他要折磨我到餍足”
沈江姩说着,颖儿把手颤巍巍搭在夫人额头,“他恶意都这样明显了,‘结果’和‘折磨’这样的字眼你竟还感动了?这哪里是鼓励了?”
“就很难描述当时的感觉。可能最近我太孤单了,稍微有一点温暖,我就很容易感动吧。所以是我想太多是么。”
沈江姩烧得糊糊涂涂,是她错把宋煜的讨厌当关心了吧,她缓缓地睡着了,睡着后仿佛回到娘家,大妹妹在试嫁衣,媛媛追着小黑绕着阿娘转圈圈,她自己则虚度光阴坐在祖母的摇椅上看天空的云朵,梦里她好想去告诉摇椅上无忧无虑的自己去告诉宋煜有人要陷害他血脉不纯,若重来一次,多好呢。
睡了二个时辰,到了五更天。
颖儿便起身了,打算将夫人此前遗失的小碎花棉裤拿去洗,从衣柜拿起,但见这小碎花棉裤竟然洗过了,而且表面平整,一点褶皱都没有,突然有种危机感,谁把夫人外婆做的小碎花棉裤洗得比她洗得还平整,夫人外面有新的小奴婢了么?
沈江姩也醒了,还是陪嫁丫鬟好啊,被抱抱睡也太幸福了。
沈江姩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搞事情,有人背后陷害她,她若不追究,那不是受气包,不得还击一下子么,在周家日子这么悲催,不搞事情等着被搞么。
坐起身穿鞋,前胸贴着衣衫,那里被宋煜牙齿碾磨得犯疼。
沈江姩把脚伸进绣鞋,刚一碰绣鞋,脚便疼的要命,昨日走路太多,脚底和脚后跟磨出很大的水泡。
“颖儿,帮我找一双软点的棉鞋。”
“家里的棉鞋都差不多的。都不算太硬。脚疼得厉害?”颖儿拿了一双鞋垫垫在鞋底。
沈江姩踩进鞋里,立起来就疼得脚打颤,钻心的疼,她等适应些了便步去密室那边,按了机括密钥,石门打开。
她进入密室,将一副崭新的银针准备好,这副针灸质地很好,她买来收藏的,没有舍得给周家的任何一位用过。
拿去东篱巷给宋煜针灸腿部,她愿意把自己最喜欢的针灸给宋煜使用,倒也没有他说的那种为他付出厘毫就会觉得不甘,她其实对他没有那么小气,曾经也算倾尽所有了,险些连小命也丢了。
收拾了几样药物,针灸,以及纱布,装入小药箱。把药箱拎出来搁在桌案。
颖儿问,“这药箱干什么用的?”
“下午申时出去一趟,见个病人。”沈江姩没有细说。
颖儿眉头竖起来,“又出门?惹怒了少爷可如何是好?你呀你,近日每日都出去呢。”
“怒就怒了吧。血管暴毙了,我给他风光大办。叫隔壁王大娘来吃席。”沈江姩说着一笑。
门边有人往里勾头,这人不敢叫夫人,只叫:“颖儿姐姐,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沈江姩和颖儿往那边看,见门外怯生生的是前二日那个嚣张的烟儿。
颖儿便过去了下,说二句回来了,对夫人道:“你叫我给她一颗镇痛的药了?”
沈江姩颔,“是呢,你去拿。”
说着沈江姩就出了屋门,往前院走,去给婆母请安。才五更天,太子监国都没她这么勤奋,可把她贤惠到极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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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儿取了一颗镇痛药物,拿在手里便出屋跟在沈江姩身侧,没有立刻把药给烟儿。
烟儿疼得五脏六腑直抽抽,陪着笑跟在沈江姩身边,“夫人,您今日气色真好。夫人天生丽质,这头稍稍挽住,就这般美貌。”
“你毒入五脏,气色就不怎么地了。”沈江姩睇她一眼,“那日我说去沈府抓走地鸡给老太太还有尤大姑娘煲鸡汤,我走了以后,出什么事没有。谁说什么没有?”
颖儿捏着那粒镇痛药,没有要给的意思。
烟儿说,“夫人,那药能不能先让奴婢吃下,肚子可疼了”
沈江姩说,“那当然是不能的。”
烟儿脸垮下来,便在疼痛的折磨下一五一十地说道:“那日夫人和颖儿姐姐出门以后,尤大姑娘叫我后面跟着,看清夫人的去处后,便便回家等着少爷歇朝了,告诉少爷,夫人的真实去处。尤大姑娘说,夫人说谎是不可饶恕的,是需要被少爷狠狠惩罚的,至今尤大姑娘都在等待少爷交上去臣子规之后,叫少爷和夫人清算说谎之事的。”
沈江姩停下歇了歇磨的满是水泡的脚,“果然是她。”
说着,对颖儿使了个眼色。
颖儿便将镇痛的药给了烟儿,“吃了这药,只是明面儿上不作痛了,这内脏腔子里的毒可是还在的,烟儿啊,你可别不痛了就忘了谁是你的主子。”
烟儿急迫地将镇痛药吞入口中咽下,“夫人,颖儿姐姐,你们放心,烟儿本来就不想害人,只是跟着哪个主子就得替哪个主子办事而已。烟儿懂得轻重的。”
沈江姩摆手,“那你去吧,夫人我都去给老太太请安了,尤大姑娘还睡觉么?这不显得夫人太贤惠了?这主母的位子,不被本夫人拿捏得死死的?叫她起床,过来和我争宠。五更天了,我不睡,这个家谁也别想睡。我不舒坦,大家都别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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