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兴奋:“公子,何大哥说你要带我们出去看灯会,是真的吗?”
贺景泠:“骗你干嘛,来了祈京这么久也没带你出去好好玩玩,刚好今天晚上有灯会,我们去瞧瞧。”
沈木溪没好气说:“还敢出去,上次吃的亏还不够,被人追杀到躲进山里去,要不是他及时把你带出来,你现在已经过头七了。”
贺景泠好脾气地说:“这次不出城,就在城内。”
沈木溪冷笑,她是大夫,自己该说的说了,病人听不听她可管不了。
倒春寒早就过去了,贺景泠还是觉得冷,白色的加厚长衫外面还披了件斗篷,收拾妥当,曹管家来禀报说马车备好了。何升还在书房,贺景泠让曹管家把人叫出来。
几人出了门,院门外的长廊下一个黑影静静地跪在那里,如同石雕一动不动。
祝安看见时脚步一顿,喊了声:“公子。”
上次贺景泠遇险自己不在他身边,祝安悔的肠子都青了,发誓以后一定不离开贺景泠十丈之内。
他年纪小,什么事在他这里来得快也去得快,现在看着狄青整日整日的跪着,心中难免不忍心。他私心里觉得狄青这么做也没错,要是换成自己,也是公子的安危最重要。
可公子也不会错啊,公子这么好,既然狄青让公子不高兴,那自己也不理他。
他打定主意,可看见狄青这样,还是忍不住心软。
贺景泠问:“怎么?”
祝安纠结地小声说:“公子,狄青他……”
贺景泠面上微冷:“他怎么?”
祝安说:“他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别赶他走。”
那边的狄青听到谈话也抬头望过来,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沈木溪说:“小祝安,大人的事儿你别多管。”
贺景泠走到狄青面前,语气淡漠:“狄青,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狄青点头:“知道。”
贺景泠:“我需要的是一个听我命令的下属,而不是在关键时候反对我的决定的自以为是的护卫,你明白吗?”
祝安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和狄青,他很少看到贺景泠这么生气的时候,心里再次把狄青骂了几遍,可还是希望贺景泠别赶他回去。
“若再有下次,绝不姑息。”贺景泠语气淡淡。
狄青自从选择跟着自己那一天就该明白自己是怎样的人,旁人怎么看他都没关系,他曾经的一腔热血早就在那条流放之路上慢慢冷却,冷心薄情才是他的真性情。
平日里在和善的人,在触及他的底线后立马就变得翻脸不认人。沈木溪和祝安也都闭了嘴,良久,狄青才低下头道:“是,公子,狄青谨记。”
早些年祈京还没有如今这么繁华,士农工商中商人地位最低,各国之间没有经济往来,抑商之举层出不穷。
这种情况已经延续了百年之久,直到现在的齐帝上位,才稍稍有所改变。
大齐的旧俗,在每年春夏之交举行灯会,放河灯祈福。
人潮如织的朱雀大街上挂满各式各样的灯笼,叫卖之声不绝于耳,风度翩翩的公子和风华正茂的佳人成双成对,在阑珊灯火的映衬下每个人都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的笑容。
祝安今年又长高了不少,十几岁的孩子玩心重,在人群之中身影时隐时现,满目琳琅看的他是目不暇接。
何升说:“祝安今年也十六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周围人挤人,除了狄青跟在他们后面,沈木溪早就不见人影,贺景泠被旁边过去的人撞了一下,一个不稳朝前倒去,何升眼疾手快将人扶住:“没事吧?”
贺景泠摇摇头:“没事。”周围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并不算善意,毕竟贺景泠以前在祈京每天都可以算是招摇过市,认识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何升也注意到了,体贴地问:“这里人太多了,前面就是浮光楼,要不要上去坐坐?”
贺景泠笑了笑:“没事,人多热闹,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多闷,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祝安他们呢?”
何升朝前面看了看:“应该就在前面。”
贺景泠跟着望过去,一个小摊上面的面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走过去拿起摊位上面的东西忍不住夸了句:“好手艺。”
每一张面具都做的精湛至极,不像是一般手艺人做得出来的,小贩热情的招待:“公子买面具吗?我家的面具可是整个祈京做的最好的,刚才一个公子就买了两张走了,公子来得巧,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就卖光了。”
“怎么卖?”贺景泠问。
“不贵,五两银子,”小贩继续说,“我家的面具就是那些贵人们也来买过的,绝对质美价廉,童叟无欺。”
“童叟无欺?那为什么卖给我的要比卖给他们的贵这么多?”话音刚落,旁边正走过两个戴着面具的女子。贺景泠嘴角含着笑,随意询问面前的摊主。
摊主咽了咽口水,一脸强势:“什么叫给你卖的贵,就是这个价嫌贵就别凑上来看,走走走别挨着我做生意,”摊主说完还小声嘀咕了句,“都做兔儿爷了还嫌贵,呸!”
他显然是认出来何升和贺景泠,见没敲诈成心里窝火,一直喋喋不休说这些不入耳的话,越说心里越痛快忽地眼前一阵寒光闪过,一把冰凉的匕首直接递上他的后腰。
他身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贺景泠说:“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诓我。”
摊主汗如雨下:“您说的是,小的口无遮拦,贪得无厌,您大人大量……别和小的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