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慎笑了声:“瑛儿,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不仅王妃绝色,就连一个普通的妾室都长得这么妩媚动人。”
高慎是李怀安的舅舅,而且平日里对他都是有求必应,卓小宛跟了自己这么久,最开始的那点喜欢也都淡了,虽然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看上有些让人不爽,可这个人是高慎。
亲舅舅和一个妓女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既然高慎开口了,那就是有这个意思,一个妾而已,送给他玩玩就是。
李怀安说:“舅舅喜欢的话一会儿回去就带她走吧。”
高愉微微皱眉,但男人的花花肠子她不是不了解,也懒得管,说:“这里虽然没有外人,还是收敛一点,什么事不能私下商量。”
高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卓小宛,这次的目光毫不掩饰:“这样的美人儿,你舍得?”
卓小宛在听到李怀安的话的瞬间抬头,如遭雷击,一双眼中立刻蓄满泪水,跪在地上眼泪就掉了下来:“王爷……”
其实在话出口的瞬间李怀安就后悔了,可覆水难收,高慎显然是看上卓小宛了,自己这时候总不能为了个女人得罪亲舅舅吧。他冷了脸,说:“有什么好哭的,我舅舅是禁军统领,跟他回去你还不是一样穿金戴银,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几人走后卓小宛歪倒在院子里期期艾艾的哭的梨花带雨,声音哀婉动人,我见犹怜,可惜哭了半晌也没让赫舒动容半分。
见赫舒始终没有反应,卓小宛渐渐停止了抽泣,从地上爬起来,装出一副伤心欲绝要去收拾行装的模样。
赫舒看着她还不忘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出声说:“哭累了就歇歇吧,他们都不在,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卓小宛泪眼朦胧地看她,似乎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赫舒回头,似笑非笑说:“知道我最近几天喜欢来这处僻静的地方散步,你便在这里来制胭脂,高慎喜欢艳丽夺目的美人,你故意给我上这种淡雅的妆,是为了让他能一眼就看中精心打扮了的你,你先是接近齐王,现在又勾引高慎,卓姑娘,你真当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揭发兵部尚书的那个女子你以前就认识是不是?你分明知道她的下落,你把齐王府搅的鸡犬不宁,意欲何为?”
灯会
卓小宛拭了拭眼角的泪:“王妃姐姐在说什么,小宛听不明白。”
赫舒不欲和她多说,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卓小宛却拦住了她的去路,方才还泪眼婆娑,一转眼又是笑容满面:“王妃姐姐这么着急干什么,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就不好奇我这么做的目的吗?”
赫舒:“我记得上次还是你说的相安无事几个字,这么快就忘了?”
“此一时,彼一时,姐姐若不嫌弃,小宛还给姐姐讲个故事吧。”
卓小宛自言自语道:“姐姐只知道我是北晋人,肯定好奇我为什么会来大齐,小宛现在就说与姐姐听。”
卓小宛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一双凤眸贪恋地看向虚空之上飞过的飞鸟,惆怅地说:“我会做胭脂是我相公教我的。”
赫舒惊讶:“你嫁过人?”
“是,他是一个卖脂粉商人,能做出镇子上最好看的胭脂。”
赫舒想问什么,还没张口卓小宛已经自顾自说了起来:“因为北晋和大齐年年战乱,住在边境一带村子的男丁都被官府征兵去了前线,我的父亲,丈夫还有弟弟,先后战死沙场,弟弟走的那年还不到十一岁。
“后来他们不止征男丁了,还要抓女人去当军妓,所有的村庄都被他们抢劫一空,我一路从北晋逃到大齐,要不是被人相救,早就尸骨无存,姐姐,你是北晋皇室中人,你说我们的陛下为什么连自己的子民都不放过呢?”
这句反问让赫舒无言以对,她虽然远嫁大齐,但在北晋也是身份尊贵衣食无忧的嫡公主,她见过深宫的险恶,却从没了解过真正的民间疾苦。
“不过北晋的子民都会感谢姐姐的,毕竟是您让这场战争彻底结束,他们不用再担心夜半三更官府上门抓人,不用再担心亲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赫舒:“你和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我和公主殿下说这些,是推心置腹,公主殿下远嫁异国,如今想要脱身,小宛可助您一臂之力,只要殿下守口如瓶,在关键时候能施以援手,我们便是朋友。”卓小宛说着,连称呼都变了。
赫舒对齐王府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聪慧如她,其实很多事情她都猜了出来,却并不点透,是因为她也在等着那天的到来。
等到齐王府彻底没落,她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从此金蝉脱壳,一走了之。
卓小宛这句话,是知道了她的打算。
赫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在将要跨出院子时一个“好”字传进了卓小宛的耳中。
卓小宛背后是谁她并不关心,可既然她们都有一样的目的,暂时的牵扯也不是不行。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卓小宛满意地笑了。
“这药药性强烈,用上最多一刻钟马儿就会发狂,你告诉他到时候别被马颠死了。”沈木溪把一个小瓷瓶递给贺景泠,再三嘱咐说。
贺景泠接过来随手塞进袖子里:“谢了。”
沈木溪在他旁边坐下,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拿钱办事,钱货两讫。”
这是还气着。
上次贺景泠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出了一趟门,结果回来成了那副模样,为这沈木溪这些日子可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