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把车开出去很远周浔的指尖都是冰凉的,踩了刹车,周浔把身上朱子真大外套脱下来,然后翻出个巨大的物证袋子,她要拿回去给杜兴旺闻一下是否跟凶手穿来的那件有相同的味道。还有口袋里的头发,周浔也妥善放好。她必须要让自己忙起来才能短暂忘却恐惧。
最后是后备箱里的那根腿。
周浔深吸一口气,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她还有些发抖。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她要下车,可刚一转头就发现申公豹露着小尖牙的脸正紧紧贴在车窗上。
“啊!”周浔没忍住惊叫了一声,但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便放松下来,指了指副驾驶让他上车。
刚才周浔挂了朱珠的电话以后,朱珠就意识到不对劲,于是她黑入了神局的系统找到了申公豹的联系方式,让他赶紧去接应周浔。
不过,申公豹要被气死了。
他在心里想,这家伙真可恶,遇到危险也不想着第一时间找他帮忙,反而自己开着车一踩油门蹿出去二里地。是不是瞧不起他,他申公豹好歹也是神仙啊,还是她的神明,哼!
申公豹坐进车里,随着闷闷的车门关闭声音响起,他立刻忘记生气了。
周浔轻轻闭上眼睛,巨大的放松感将她淹没。申公豹感受到她不再紧绷着,所有情绪如洪水般倾泻而出,他嗅闻到她的慌张,她的恐惧,她的不安。她的心脏“突突”跳动着,在安静封闭的车里申公豹听得格外清晰,她的体温变低了,手指还在微微抖动。
他嗅闻着,那种对他来说近乎算得上甜腻的气息,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丛林里撕咬开猎物喉咙时的感觉。这几乎激活了他某种最原始的冲动,他绿色的眼睛亮了一亮,如果有尾巴的话那他尾巴尖儿一定在颤抖。
而她就这样闭着眼睛,露着修长的脖颈,宛如把最脆弱的后背留给大型猫科动物。他感到兴奋无比,呼吸的声音加重了一些。
再靠近点儿,申公豹才意识到她现在穿得跟往常格外不同,他能看到她漂亮的锁骨和拥有流畅线条的手臂。他微微一怔,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把目光移开,可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又溜回来。
她的身上有几道细微的疤痕,仔细看去像是被某种锐器划伤后留下的。申公豹想,像她这样脆弱的、轻盈的生命,在神魔面前不堪一击的家伙,即使会恐惧万分,但她为什么还能一往无前、绝不退缩呢?
申公豹想不明白,但他忽然很想咬她,这是他作为野兽时能够记住的、为数不多的关于亲昵的表达。
他想咬她,但只是轻柔地咬,他还想轻轻舔舐她锁骨上,胳膊上,肩膀上,还有所有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的伤疤。
但他忍住了。于是申公豹只是抬起食指,轻轻碰了碰周浔小臂上的浅浅疤痕。
这时周浔睁开了眼睛,她惊魂甫定,仿佛刚从鬼门关回来,焦虑和恐惧仍困扰着她。车里忘记开空调,她还很冷,所以申公豹的指尖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的热源。
他身体的温度比她高,那种温暖的、安心的感觉使她产生了一些眷恋。周浔也抬起手指,轻轻触碰申公豹的手指。
夕阳消散,天幕只剩下紫色和蓝色。周浔觉得该走了,她收回手来,下意识地要去给副驾驶的申公豹系上安全带。
她陡然靠近他,申公豹好不容易平稳住的呼吸像风中的蒲公英一样散了。他没明白周浔要干什么,只觉得她在靠近,于是他低下头凑过去,露出尖尖的牙齿,想要抓住任何机会轻轻咬她一下。
申公豹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颈窝处,周浔不由自主地抖了下,她看见申公豹那张令人眩惑的脸靠近了,还有他温暖的体温。周浔大脑宕机了一会儿,她不知道申公豹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于是她迎上去,嘴唇轻轻蹭在他的嘴唇上。
申公豹愣了一下,瞳孔微缩,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潮湿温暖,带着些许未散尽的心悸的吻。
他想着,哦,这原来是人类表达亲昵的方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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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一开始是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辄止,她对自己的此番举动尚存犹疑。可是申公豹轻轻追了过来,唇齿之间带着属于他的体温和气息,一点一点侵蚀着周浔残存的理智,直到她更加主动地凑过来,代表理性的念想全部融化。
起初申公豹的手无所适从,他不敢去触碰周浔未着寸缕的胳膊,他就把手贴在她的背上,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轻抚摸她的背沟。
周浔的身体颤了下,她解开申公豹的安全带,然后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得更近一些。她的指腹在申公豹领口间划动,细细数着有几件衣裳包裹在他身上。
申公豹抓住周浔乱动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自打灵肉分离以后他就失去了心跳,他把周浔拉得再近一些,以至于她整个身子倚在自己怀里,他想让她听一听他空荡胸膛里的死寂。
然后申公豹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着周浔因为不间断的亲吻而狂乱的心跳声,想象那鲜淋带血的心脏所勃发出的声响与自己空置的胸膛融为一体。
外面日光消散,温柔的夜色重新笼罩大地,车里昏暗异常,只剩下申公豹兴奋不已时微微闪动的幽绿眼眸。
这时,电话响起,是朱珠打来的。
手机铃声唤回了周浔的一些理智,她把手掌抵在申公豹的胸膛上与他分开一些距离,她暂得喘息之机。申公豹伸出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拨开她脸颊上因为细密汗水而凌乱的可爱卷发。只是,周浔目前还头脑眩晕双腿发软,她把头靠在申公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