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的都是镇上的人,乡里都熟悉的很,此时看见她长袖高高挽起过来顿时停了骂,代之一阵欢呼。
满场上下齐齐瞧去,有人瞧着左耳被女子揪得绯红因此不敢抬面示人的男子笑道:“兰娘,你可别把王兴揪废了啊。”
“放心,我家夫君皮肉紧实得很。”说着,兰娘还不忘拍拍手里男子的脸,她挑眉,“你说是吧,夫君?”
她口里叫做王兴的夫君,姜止吟不太认得。但方炯却是化成灰都记得他,他不正是先前引起群愤而草草离去的屠户,王兴吗?
方炯瞳孔微缩,他来干嘛?
极小的微表情,方炯没发现姜止吟尽收眼底,她极淡的看一眼来人。
而这时,脸间温柔刀似的轻抚却叫王兴连连起了几阵鸡皮疙瘩,他这会儿哪敢反驳,回道:“是是是,娘子你说的都对。”
王兴这会儿根本没胆抬头。
就在刚刚,小张给他收拾完铺子回去后,他就碰见了做活的兰娘,兰娘眼尖的很,立马瞧出他脸上受了伤,一个劲的迫问他。他起初觉得这是件丑事又怎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再说一遍,岂料,他不说,小张替他说了。
王兴虽气愤他嘴快一步,却也没说什么,直到他见到兰娘听了描述后脸色再不复先前的忧色,他就觉得有些不妙了。
果不其然,兰娘手里的活也不愿做了,只想拉他过去同鲁嵩道歉。
王兴心有不愿,好歹是他被打了,回都回了还装模作样说什么对不起?
兰娘听后很是生气,连连瞪他,说:“你得罪的又岂是那鲁嵩,今日若不道歉,铺子还想不想要了?”
听了解释,再联想到先前确实有不少人跟着起哄不来买他的猪肉,王兴这会儿心再大,也有些慌了。他一想到这铺子都是他的心血就肉疼的紧,也顾不得什么有没有外人在了,立即问兰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所以他就道歉来了。
看着黑压压的人,王兴前所未有的忐忑。
也不知他们领不领情?
这么想着,王兴忐忑抬眸一扫,他太过紧张了,紧张到看谁都感觉那人正在怒瞪着他,但很快,他发觉这不是感觉,而是事实。
方炯:“你来又是作甚?”
听见质问,王兴一时后悔先前污蔑他同鲁嵩的关系,他苦笑着阖上眼,心里翘首盼着自己的苦肉计有用。
与之一息,兰娘直直看去就见一玉面书生眉目轻拧,知晓他就是自己夫君得罪的其中t一人,于是当机立断:“这位小公子,我家夫君今日口无遮拦多有得罪,兰娘此举唯想替他赔礼致歉。”
众人闻言一愣,心想那王兴平日蛮横,下手无轻无重就罢了,现在做错了事情,又要自家妻子亲自来,还是个怂包。
人的第一感觉多少有些相通,方炯也有些愕然她来,“原是王兴做错了事,我也不想让娘子为难。都是一个镇子里的,哎,若要道歉便同我嵩大哥去说吧。”
话间,方炯的表情管理谈不上好坏。
但兰娘看后却更为歉疚,“不不,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们。”
她又看去鲁嵩,说:“鲁大哥,实在对不住!我知晓此事后已经狠狠打骂他了,日后,你们壹福楼的肉我们铺子都包了,还望您消消气。”
兰娘之所以唤鲁嵩一声大哥,一来鲁嵩确实比她大好几岁;另一方面,一声大哥也有亲近之意,她想叫他顾念着大家都是待在镇子上的,留他们一条生路。
“兰娘。”鲁嵩只不清不重的唤她一句。
兰娘点点头等待着他的下语,但鲁嵩竟只瞧着她再也没有回应。
她和鲁嵩平日交流也不甚多,因为他保护妖一事,平日能省的来往更是都省下去,长此以往,真正算下来,她同这位鲁嵩还真没细细交流过。
这就更难摸透意思。可如何是好?
王兴忽闻耳间一静,他动了动身子,想抬眼瞧瞧发生了什么,可后背才起了个弧度,又生生被一道轻柔的小掌暗自朝下压去。
知道兰娘暂不想让他说什么,他只好又老老实实的垂下背,心中忏悔。
而兰娘自是不肯罢休,见小生鲁嵩两人都不曾松口,遂劝还在观望的张夫子帮忙打些圆场:“夫子,王兴已知大错,现已悔恨不已。兰娘悔恨自己未曾在场,只望此刻夫子作证——我同王兴愿赠出州里十间铺子予鲁大哥两人,聊表歉心。”
她定定瞧着张夫子,声音果断非常。
姜止吟略看兰娘一眼,她没想到这位兰娘性子如此果断,仄州的铺子明显比镇上的价格高上数十倍,她倒有些聪明在身,最起码叫她们直接了当的看到诚心。
同一息,王兴闻言心神大颤。
众人亦是一惊,想:仄州的铺子可是王兴和兰娘在这小镇干了数年才换来的,就这样没了?
张夫子知晓铺子背后的心血,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沉吟良久,他为难瞧一眼鲁嵩。
鲁嵩沉默。
“啪啪啪。”
恰在这时,沉重而响亮的巴掌声兀自从下传来。听声音,一息落下好几掌,力道之大,光是听着就觉得疼。
循声望去,姜止吟眉睫微动。
是王兴。
真心丹(修)
王兴今年四十三岁,二十岁时娶了青石镇的兰娘,一家兢兢业业才到了镇子上有名的宰肉大户。家里还有龙凤娃娃放在兰娘婆家养着,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叫老人家受累便是罪过。
考虑此,眼瞧着王兴不要命似得打自己,张夫子劝道:“你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