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剩下一点点痕了,再擦了这个,包管一点伤痕都看不出来。”苏明琨吐出了一口气,他倒真是担心这位幼妹会破了相。
好好一个女孩子,若脸上有了疤,定亲的时候便会被人家嫌弃。
“好罢,看在三哥的面子上。”苏一一收了瓶子,还一副给他面子的不情不愿。
其实,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额上会留下疤,魏尔瞻的药才被姬流夜趁着她熟睡的时候用了几次,就已经效果明显,再用下去,总有一天会了无痕迹的。
所以,非是小女孩不爱美,实在是有恃无恐,自然有底气拿拿乔。
“嗯。”苏明琨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过,我倒是宁愿留道疤,让四哥见了,也好引以为戒,不再来欺负我。”苏一一吐了吐舌头。
苏明琨失笑:“那也不合拿自己的容貌开玩笑,往后可是一辈子的事呢!四弟如今也不敢再招惹你,你不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么?”
苏一一看着苏明鹏即将消失在教室门内的背影,也忍不住失笑。这么一招苦肉计,就能让苏明鹏这个大麻烦彻底解决,倒也不算摔得冤枉。
她头侧簪着一枝粉色的山茶,映着明亮的朝阳,当真是人面山茶相映红,说不出的可爱娇俏。一身绛红色的细棉布,紧紧地裹着她纤瘦的身子。削肩细腰,虽是年岁尚小,却已隐约可见日后的风采。
脑后的那支木簪,虽是朴实无华,雕工却十分精致。许是早晨出来得匆忙,插得有些随意,露出几分隐约的挑逗,虽失之于庄重,却很衬她的年龄。
“九妹!”苏明琨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冲动,忽地伸掌握住了她的手。
苏一一倒不在意,前世握手是基本礼仪,更何况她长年生活在一堆男人中间,早就有了当哥儿们的自觉。
只是他握得有些小心翼翼,那架式仿佛是捧着一个琉璃盏,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她粉身碎骨。
苏一一有些郁闷,她有这么娇贵么?不过,对于被珍而重之的对待,从私心里还是会开出朵朵心花来。
女人,不管年龄大小,虚荣心是一样的。
仰头看着蔚蓝清澈的天空,明丽的流云成缕成丝在飘在半空。如果在现代,这时候也该是暑假了。当她问起苏明琨的时候,看到对方一脸的茫然,就知道自己想找个地方避暑的打算落了空。
“十五那天咱们都要请假一天,大宅里要祭祖的。”苏明琨对她解释。
“我们也要去大宅么?”苏一一明嘲暗讽,丝毫不给苏家的同宗留面子,“我还当我们已经被扫出苏家的大门了呢!”
苏明琨嗔道:“九妹!”
苏一一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嘻嘻一笑,便把此话揭过,再也不提。反正苏家的那些祖宗,可不是她的祖宗,苏一一的心里,是半点敬畏都没有的。
“近日你家那小店生意不错么?”苏明琨也转换了话题,打量着她戴着的一只银镯。看成色,还是新的,大约是最近才打的。
“是啊,三哥怎么知道?”
“瞧你吃穿用度,便明白了。”苏明琨含笑。
“其实……我也并不想裁新衣的,都是娘非要我换上!”苏一一有点不满地瞪着自己新上身的绛色衣衫,确实有点高调了。
“你年纪小,原该穿着艳丽一些。”苏明琨的目光带着欣赏,“九妹,下月起,我要去学院了。”
苏一一顿时喜道:“呀,三哥,可要恭喜了!”
按年岁,苏明琨去年便该与苏明鹏一同去学院,只因苏明鹏院考没能入学,是以连着苏明琨也只能再在学堂混一年。
“何喜之有?”苏明琨却摇了摇头,“虽说因我的庶出才耽搁了一年,但跟着魏先生做学问,倒觉得比在学院更深一些。”
“魏先生的学问,果然有这么好么?”
“怎么没有?上回大哥二哥回来的时候,说起太学里的风光,可是魏先生教的一些东西,他们都一样不懂。可见哪怕是太学里的先生,学问上头也未必能及得上魏先生的。”
苏一一失笑:“你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怎就知道魏先生的学问是首屈一指?”
“四叔一向极是推崇的。”苏明琨用苏庆正的话,一下子堵住了苏一一的嘴。
好吧,其实她是很喜欢听别人说魏尔瞻好话的。
夸其师,其弟子与有荣焉。
“九妹,你若为男子,我们苏家谁也及不上你!”苏明琨大约是远行在即,出自肺腑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让苏一一有点惊愕。
“我?”
“魏先生曾说,你的成就或者可以赶上君如玉呢!”
切,为什么人人都拿她和君如玉比?她只要做苏一一!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名字,在整个大陆上都让人如雷贯耳。
不辞而别
下学回去的时候,姬流夜已经离开。
苏一一爬到床底下找了一圈,竟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多少有点失望。
半月余的相处,她几乎已经把这个少年当成朋友。尤其是他手把手地教她习字,让她受益匪浅,进境直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别说苏明鹏,就是魏尔瞻,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小香猪蹭过来,很自然地就靠到了她的鞋面上,四肢朝天,仿佛这样就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走了么?”苏一一叹了口气,“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孩子,招待了他这么久,连句告别的话都不说!”
小香猪含糊地呜咽了两声,苏一一更郁闷:“他跟你道别?救他的那个人是我啊!算了,对小屁孩不能要求太高。至少,我不是农夫,没有救起一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