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上课的时候,苏一一还在琢磨着鼻炎的治疗配方。
魏尔瞻叹了口气,下课后把她单独叫到自己的休憩室。
“上课的时候,又走神儿了,想什么呢?”
“在想鼻炎的方子,连换了好几张,总是觉得不妥。”苏一一老老实实地交代。
“又在想方子!”魏尔瞻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桌子,“你现在该用心在学业上,一一制药不是形势不错么?”
“做生意啊,如逆水行舟,不进反退。若是只求温饱,终有一天会被别的药店吃掉。我还指望着治病救人,普渡众生呢,怎能不重视这个铺子?”
“你如今年纪太小,总是玩心不减……”魏尔瞻又叹了口气,晃了晃脑袋。
“我这是玩……吗?”苏一一噘着嘴。
“商道非大道,还该以经史为重。”魏尔瞻沉着脸教训。
不过,苏一一可是一点都不怕他,仍然嘻皮笑脸:“我知道啊,所以也没有落下功课。”
魏尔瞻虎着脸,抽背了几篇课文。
苏一一最怕是写命题的作文,背诵可是她的强项。
当下行云流水一般,把魏尔瞻提的篇目都一字不落地背了一遍。一边偷眼看魏尔瞻的面色,果然渐渐地松动了下来。
“唔,倒是没有丢下功课……”魏尔瞻点了点头,“布置你一件作业,这几天交一篇策论给我。”
“啊?”苏一一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写策论?”
她今天才七岁啊,这策论……对于她来说,是不是太难了点?
“以你的资质,也该写了。”魏尔瞻面无表情。
苏一一苦着脸,看来君如玉这条路,也不好走啊!早知道,她应该先去打听打听,君如玉是怎样炼成的,再决定拜师。
“老师相信你能的。”魏尔瞻的鼓励,让苏一一更加舌尖发苦。
这跟写诗不同吧?策论可不是熟读三百篇,就可以洋洋洒洒地自己贡献一篇出来。
“那鼻炎的方子呢?我开出来,请先生指正。”苏一一当然不会放过现成的资源,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几味药,然后希冀地抬头,“先生?”
魏尔瞻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才刚让你专心致志,又分心到药方上去了!”
虽然嘴里责备,眼睛也没有闲着,一路看过去。只见纸上写了十来味药,用量从多至少依次排列,一目了然。
麻黄、桂枝、干姜、芍药、细辛、半夏、五味子、苍耳子、辛夷、川芎、蝉衣、白蒺藜、荆芥……
看着魏尔瞻的眉头越皱越紧,苏一一有点泄气:“这个方子开得不对么?”
“你且说说,为何要用这个方?”魏尔瞻不动声色。
“鼻为肺之窍,肺主司呼吸,外合皮毛。这种病虽说病在肺脏,却又与脾肾密切相关。任一脏腑亏虎,都可影响人体本身的抗病能力。气虚则化津功能失调,御邪功能不足。用苍耳以衬风除湿,通鼻开窍。蝉衣、荆介、白蒺藜等,又防风祛脱敏。川芎引药上行,气病治血。若是肾虚,还可加覆盆子、金樱子、肉苁蓉……”
她侃侃而谈,初时尚满怀信心,眼见魏尔瞻的脸色,愈见沉重,心底也没了底气。把方子再三回想,并不觉得自己开错,心中便惴惴不安。
“近来你研习药理,进步非小。”魏尔瞻终于沉声开口,苏一一刚觉自得,又觉得他面色不对,再度噤若寒蝉。
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对味啊……
果然,魏尔瞻再度叹了一口长气:“若是倾心医术小道,你的文道终难大成。需知人力有时尽,若专注一样,便易获成功,能为人所不能。若是心神分散,再好的天资,也不过泯然众人矣。”
苏一一不以为然,却只委婉劝说:“先生,如今我也不过学文学医,并不敢贪多。”
“若你天资平常,我也不深劝。明明是……”
“先生,指不定我也有学医的天赋啊!”苏一一笑嘻嘻道。
“是么?”魏尔瞻瞪了她一眼,“我看你是有赚钱的天赋!”
“那是我最看重的天赋啦!”苏一一得意地扬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偏偏那张脸在阳光下光彩夺目,让人恨厌不起来。
“苏庆正方正儒雅,怎地生了你这么一个惫懒的女儿?”魏尔瞻哭笑不得,“若依你开的这副方子,倒可一用。再加一味生石膏……便可治鼻炎了。”
“啊,那我明儿就可以按方抓药了!”苏一一欢呼一声,喜动颜色。
魏尔瞻看着她的兴奋,却深以为忧。若是舍文求医,可就浪费了她的天赋。
若是他知道苏一一还在练姬流夜留下的那篇内功心法,更要责备了。
打仗啦
“这是什么?”苏一一第一次抱着小香猪溜到一一制药的时候,苏明琨的眼睛都瞪圆了。
“是我的宠物,你可以叫它香香。”苏一一拍了拍小香猪的脑袋。
“别人养鸟养猫……没见过养只猪的!”苏明琨哭笑不得,“九妹,什么不能养?你的宠物也太特别了些吧?”
“对啊,什么不能养?所以,我就养它喽!”苏一一笑嘻嘻地说道。
“你养了它能干什么?会唱歌?会看家?会抓老鼠?”苏明琨皱着眉,“难怪魏先生说你不能专注学业,你瞧瞧你……”
小香猪竖起了耳朵——咦,它的耳朵,怎么跟兔子学的,会竖起来?苏一一疑惑地摸了一摸,两只耳朵又软软地垂了下去。
不过,苏一一还是从小香猪努力往上翘的长嘴巴,看出来它很生气。大概是觉得受到了侮辱吧?苏明琨的口气,就是很明显的不屑一顾!它好歹还是一只——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