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苏明翔沉脸低喝了一句,又念及她年纪尚小,头一回远离父母故乡,难免会耍些小孩子脾气,脸色才又放松了下来,“你进了方院,考试上了甲等,便能入宫为女官。”
面临两条路
“依依可不爱做官!”苏一一听到“入宫”两个字,急忙条件反射地摇头拒绝。天底下最黑的地方是什么?除了皇宫,就是后宫!囫囵着进去,一准落不到全尸出来。
那些宫廷大戏,苏一一在现代可看得多了。后宫里的那些女人,眼珠子都不用转,就能想出一个接一个的恶毒主意。
“你若不做女官,日后便只能聘得庶出的子弟,或是平常人家的男子。若是做了女官,便同那嫡出的女儿一般看待了。”
“我可没想到嫁人……”苏一一无可奈何道,看着国子监一点点临近,一天的好心情,得脱牢笼的喜悦,顿时不翼而飞。
国子监规模颇大,是一个宫殿式的建筑群,不知道前身是不是某位王爷的府邸。像现代的雍和宫,就曾经是四阿哥雍亲王的府邸。
周围绕着一条河,如同一条长长的腰带,把这处宏伟的建筑群,围在了河流的中间,倒像是现代故宫的建筑格局。不知是借势而建,还是人工挖就。
那座单孔的石拱桥,则另谱新意,长约三米,宽则至少达七八米的样子。一般来说,桥梁总是纵向大于横向,这座桥虽有些标新立异,却更显气派。
大门是朱红色的,不知道是不是新漆过,看起来十分气派。重重的殿堂楼阁,按南北向的中轴线排列,如众星拱月一般地围着中心地带的高大殿宇。
这座国子监的主建筑,若是站立听训的话,足可以容纳上千人。
“每年年终考试结束以后,成绩会在这里放榜公布。列位甲等者,还能得到嘉奖。”苏明翔解释道。
门楼窗棂处,都有精细的雕刻。多是花卉和鸟兽图案。靠东略高,做成与膝齐的高台。台上的背景,却是白色照壁,以墨画着写意山水。
“那……若是年考取不到甲等便如何?”苏一一转着眼珠子打起了歪主意。
“自然便是再读下去,女子学院并不分级。若是甲等,可自由再选择一处别院继续学习,也可入宫为女官。”
“那……除了甲等,还有乙丙丁三等不?”
“这倒没有,方院人数并不多,统共才六十个人不到,若是一直考不到甲等,便在本学院一直学下去。”
“啊?若是十年八载地考不上甲等呢?”
“那便只能由父母领回去聘人了。”苏明翔似笑非笑的唇角,让苏一一顿时哑口无言。这个看似温和的二哥,也不太好蒙骗啊!
看来,自己这心思,完全成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看着苏一一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自己的座椅上,苏明翔良心发现地劝慰:“以九妹的资质,自是年年甲等。况且,你若拿不到甲等,许先生的面子里子也一齐丢了,怕是要盯着你用功的。”
唉,此路看来不通。
“年年甲等有什么用……不过换个别院继续学罢了。”苏一一撇了撇唇,“三个别院全学完了,那就更惨,干脆被关进宫里……”
“九妹,这话也是能混说的么!”苏明翔厉喝一声,苏一一缩了缩脑袋。她可真忘了,如今可是皇权时代,哪由得她口无遮拦?一不小心,就是砍脑袋的大罪。祸从口出,谨记谨记啊!
她下巴内收,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让苏明翔刚刚聚集起来的怒气,又渐渐地消散了。
“二哥,九妹也不是乱说话的人,只是车厢里只我们兄弟几个,才说两句心晨话罢了。”苏明琨替她求情。
苏明鹏可没有这么婉转,直截了当道:“再说了,二哥,我也觉得九妹的话不错,入了宫里有什么好?”
“你们呀……都偏居永乐惯了,哪里知道这京里的形势有多么复杂!像九妹这样的女子,除了替人家当续弦,便是做妾的命。”
“谁敢拿九妹做妾?就做正头妻子,还没有配得上呢!”苏明鹏一听就跳了脚。
苏明翔苦笑:“愈是高门大阀,便愈是重门第嫡庶。”
苏一一耸了耸肩:“谁耐烦去应付那些七姑八婆的亲戚!要依着我,倒不如嫁个意气书生,两个人手牵着手浪迹天涯便好。”
高门大阀?就意味着三妻四妾!
让她去花这份心思争宠,还不如计算再开片分店赚几两银子来得实在。
“九妹不会去给人作妾的。”苏明琨语气平静地摇头。
“因此,九妹便要入宫,若能分在哪个皇子身边做女官……”
苏一一正容道:“多谢二哥替依依考虑,只是皇子身边的妃,说白了不还是小妾么?此非依依所愿,二哥往后休要再提。宫么……依依是不入的。”
苏明翔失笑:“这样的小妾,可不知多少官家嫡出的女儿,也争着要做呢!”
“我不是她们。”苏一一静静地说完,把脸偏向了大殿正门,“二哥替我们安排了住处罢,三年年考,若每年取甲等,便让爹爹接我回永乐镇。”
三年后,她必将名扬大周。那时候,才是一一制药乘风破浪的时候呢!
别说是小妾,就算是送个皇后给她做,她也不稀罕。她要做的,是自己的主人,而不是以男人为荣。
苏明琨静静摇头:“不,九妹万不至于给人当妾。许先生不是才收了九妹做关门弟子么?只凭这样的身份,便胜了人家嫡女一筹。”
“正是!”苏明鹏也神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