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是看到了她,绷着的俊脸,五官冷峻。那双微微眯起朝她看来的凤眸深邃,让沈俏无处自容。
她满是泪痕,纤瘦的身躯都在发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鬼使神差地,她转身看向婚房的门,正好打开,跟出来的男人睡衣领口微敞,早前他们在干什么,无一不是那么明显……
窘迫,羞恼,无处可蔓延,空白的脑袋,如同被炮弹轰炸过一样,支离破碎,只剩下一个逃。
沈俏紧紧咬着唇,她强忍着泪,捂着嘴往自己的房间里逃。
小女人的举动,闻律凤眸冷沉,步伐微动,厉晏辰倚在门沿,勾起的唇角是一抹轻蔑不屑的弧度,像是在示威,宣告着自己对沈俏的独有权。
她是他的女人,旁人,休想染指!
闻律薄唇衔着根烟,轻抬起的眼角轻蔑,如同帝王般,不屑一顾。
压根就没把厉晏辰的挑衅放在眼里。
双指捏着烟蒂拿开,轻吐了个烟圈,闻律单手抄着袋转身离开。
刚关上的手机屏幕,是一条短信:【闻总还没走吧?有兴趣看样东西么?】
……
酒店房间的浴室里,沈俏坐在放满水的浴缸中,浑身都在发抖。
她拼命的揉搓着肌肤,搓洗的通红,可都擦不掉,洗不干净。
沈俏面目呆滞,视线不经意落在一旁的玻璃皂盒上,她呆呆地抿着唇盯了一会,颤着手拿起打碎,挑了片最锋利的放在手腕里。
玻璃刺破着手腕肌肤,疼,却远不及心脏的疼,鲜红的液体渐渐渲染,沈俏紧紧闭着眼睛,脑中忽然间浮现了爸爸妈妈,爷爷,长姐的面孔。
那么温柔,那么慈爱。
年轻的长姐轻抚着她的脑袋,笑着的眉眼温柔:“小俏,你乖乖在家陪爷爷哦,等姐姐比完赛回来,我们就带你去游乐园。再把你澈哥哥叫上好不好?你最喜欢粘阿澈了。”
“小俏,你是我们大家的宝贝,是沈家的女儿,是最耀眼的珍宝。”
“小俏,以后姐姐跟爸爸妈妈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勇敢,要活下去。”长姐温柔的话似乎在耳畔缠绕,沈俏如梦初醒,她尖叫着把手里的玻璃砸向墙壁,抱着脑袋,哭的歇斯底里。
如同搁浅在沙滩上的鱼,绝望,孤独。
可那卑微的寄托,她不能死!
长姐最后那一通电话,是让她坚强的活着,她答应了,她怎么能死呢?!
沈俏痛苦的咬着手臂,几乎渗出鲜红的液体,哭的浑身都在发抖:“姐姐,我真的很没用,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自己留下来……”
倘若她随着家人在那场意外里逝世,倘若没有厉晏辰那十六年里的宠爱呵护,她大抵就不会承受这些痛苦吧?
他何其残忍,将她高高捧起,又狠狠将她拽落。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因为她不肯当他的小三吗?!
沈俏紧握着鲜血渲染的手腕,抹掉脸上那早已经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的痕迹。
从浴室里出来,沈俏简单的处理了手腕的痕迹,她爬上床里抱着被子,盖着头想让自己睡过去。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
六点多就再也睡不着。
时间尚早,沈俏未等其他人起床,就匆匆逃离。
酒店大堂。
“沈俏?”
忽的被喊住,沈俏愣了下,克制着情绪抬头。
厉天驰挑眉,打量着沈俏:“还真是你啊,这么早就走了?”
厉天驰是厉家的二少爷,厉晏辰的弟弟,仅比他小了一岁。
沈俏跟他不熟,下意识收拢外套袖子,遮盖住包扎过的手腕,抿着唇,喊了声二哥。
“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白?”厉天驰眯起眼眸,目光始终都在沈俏的身上,余光瞥见她脖子上的痕迹,以及晚上看到的那一幕,眸里兴味更重。
沈俏被他看着不舒服,垂了下长睫:“昨晚酒喝的有点多,二哥,我今天还要上班,我先走了。”
“厉晏辰结婚了,娶的杜若薇,心里不舒服吧?也难怪,这样的事情搁在谁身上,谁能舒服呢?俏俏妹妹,我说的对吧?你自小,就跟他关系最好了。”
“你误会了,他跟若薇喜结连理,我祝福他们。”沈俏声音微冷,转身径直就走,不想跟他多言。
厉天驰勾着唇角,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昨晚厉晏辰婚房的动静很大,吵了我一宿都没睡。不过那声音,我听着怎么就不像杜若薇呢?”
沈俏身形微微僵了僵,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里,她咬着唇,若无其事道:“二哥昨晚也喝了不少吧?大抵是喝糊涂,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