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琴思量再三,还是不敢耽误孩子的前途,催着她跟徐惜雪走。
“我跟着你照样能考到最好的高中。”十五岁的女孩认真地反对。
“可是奶奶没钱了……”
最后,元满妥协了。
今日这顿酒,年逾七十的程琴得到了某种慰藉,似乎终于完成了儿子交托的任务。
“满满,以后和小渊好好过日子,你爸会高兴的。”
老人家默了会,站起身,去门厅下面的柜子里取出几根线香和纸钱,径直走到外面的院子里,燃了纸钱,点上香,对着东面叩拜,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驰渊拿眼看身旁一动不动的人,她垂着头,手上还拿着筷子,双眼没有聚焦,不知是在看盘子还是在看菜。
他伸手过去轻轻拍了下她的肩,“不如去拜拜?”
“……好。”夏元满转身对上他深邃的视线,突然觉得抱歉,“不好意思,今天……”
“要这么见外吗?我是你老公。”
他喝了足足大半瓶酸梅酒,离她又那么近,和沉缓的话语一同呵出的酒气萦绕在她周身,缠缠绕绕,冲淡了她心下的惘然。
夏元满对着他笑:“谢谢。”
她起身来到奶奶身边,也学着老人的样子点香叩拜。
驰渊转身看向门外,静静地等着。
等她们祖孙两回来,这晚饭也结束了。
夏元满去沏茶,给奶奶和驰渊一人一杯。
驰渊不像是喝醉的样子,眼神清朗,接过茶杯时还道谢。
程琴抿了一口茶,登时看着孙女,奇怪地问:“这什么茶,怎么这样清香?”
“还有这么好的回甘?”
夏元满但笑不语,驰渊给老人家解惑。
“奶奶,这是龙井,我家里有人送过来的,元满说你喜欢喝茶,给您带了点。”
程琴恍然大悟,这丫头又把礼品拆了。
“你啊,是不是要把小渊带过来的东西都拆来了?”程琴笑骂着。
“哪能呢,您还是尝尝荣记的酥饼吧。”
夏元满笑着将酥饼递给奶奶,自己坐在一旁什么都没动。
驰渊睨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问旁边的老人:“奶奶,那是满满的照片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夏元满才看到电视柜角落里的相框。
她登时想毁尸灭迹,冲过去把相框扣起来,耸耸肩说:“还是别看了。”
这照片就是她的黑历史。
照片是初一照的,当时她正处在此生最重体重上-108斤,元泰还给她买了条不合身的裙子,照片里她简直就是个白面馒头,发面极其充分的那种。
“已经看过了。”驰渊一本正经地抿了口茶。
“啊?什么时候?”
“你去倒茶的时候。”
“……”
“挺可爱的。”驰渊点评道。
程琴也附和就是,那时候胖乎乎的,别提多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