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衣帽间里,陆安的东西只占了小小的两排格子,其他都是薛先生的,陆安站在中间有点犹豫,他把账单都贴好了,但是拿不住逐一要不要把薛荣的东西带走,他怕薛荣会觉得他小气。
陆安叹口气,最后还是决定带走,薛先生怎么会在意呢?断得干干净净更好,省得又被七大姑八大姨说是他占薛先生的便宜。
陆安最后来到了卫生间,看了看里面,不禁失笑,唉,连抽纸都是他买的呢!要是把抽纸都拿走,薛荣三急的时候估计有好戏看了!
陆安坏情绪一扫而光,果断把抽纸都拿走,对了还有牙刷、牙膏、剃须刀、洗面奶、爽肤水、沐浴液等等日用品,哟,还有不少套子跟润滑油,带走带走,不能便宜了别人!
陆安总算把账单贴得差不多了,拍拍手走到楼下,对正忙着搬东西的壮汉二人组说道:“辛苦啦,楼上的待会也一起搬走吧。”
壮汉二人组看陆安的眼神都变了,哪个变态能把账单留得这么齐全啊!这是要搬空的架势啊!他们刚才都打电话叫了个搬家公司派个大车过来拉!
薛荣看到陆安过来,终于合上电脑,抬眼问道:“弄完了?”
陆安点点头,说着:“我平时不怎么出门,大部分都是网购、海外购什么的,账目在网上都能查,所以基本都有单子,倒不是平时就故意留着。酒柜里的酒我就不拿了,送给你了。我平时用的账号也是固定的一两个,待会我把电子版账单传给你,你可以去核查,都是我自己的资产。”
薛荣心里其实非常诧异,他给过陆安几张卡,额度都不小,因为陆安算是个乖巧的,薛荣观察过一段时间,便没再管陆安的花销,他看陆安不时置办点东西,把家里打理得很条理,挺满意,就更不追究了,所以压根不知道陆安倒贴了自己的钱。
他哪儿来的钱?薛先生真是奇怪得很。
薛荣就是一个披着谦谦君子伪装的大尾巴狼,万年得道的老狐狸精,只能说陆安想跟他玩,还嫩了些。所以薛荣故意摆出淡定面瘫脸,这小东西估计故意来这么一出给下马威的,薛荣不想惯他毛病,便波澜不惊问道:“为什么大动干戈搬来搬去,直接把账单发给我,我赔给你十倍的钱。”
陆安冷冷横他一眼,气道:“我乐意!薛荣,你可看清楚了,你是被我白养了三年,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花我的钱,你要是堵不住别人的嘴,但凡有一个人敢跳到我跟前乱说,我就把照片群发,刚才我都拍照了,到时候丢脸可别怨我。”
薛荣站起来,走到陆安身前,问道:“你哪儿这么多钱?”
陆安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钱?”
薛荣点了点头,突然软了语气,习惯性的抬手摸了摸陆安的头发,说着:“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陆安看他说得一脸正经,以为薛荣真有什么事要告诉他,便习惯性顺从地跟着薛荣,走到一层卫生间门口的时候,薛荣突然手上发力,将陆安往里面一拽,反手锁死了门,抱着陆安的腰把他放到宽大的台子上,抬着陆安下巴就亲上去了。
陆安浑身一僵,简直要崩溃,他知道自己该推开薛荣,但是亲吻的滋味实在再好,他实在不想推开,但是一定要推开的啊!陆安垂着薛荣的后背,猛一把推开了薛荣,看着薛荣一脸得逞似的微笑,忽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戏弄,陆安知道自己就算是把东西搬走了,就算是给薛荣难堪了,但是他的心终究是被冷落在了这里三年,再也找不回来了。
陆安盯着微笑的薛荣,有些恨,有些恼,在仍旧有些迷恋的痛苦里,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流得又快又急,在被薛荣捏红的下巴上汇集,吧嗒吧嗒往下淌,哭得悄无声息,只有水洗过的黑亮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看着薛荣,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看看薛荣到底有没有心。
陆安还算是镇定,他除了眼泪没控制住,别的控制得都挺好,他平静地问薛荣:“我跟着你的这三年,你有没有找过别人?”
这句话他无数次地想问问薛荣,可是一次都没敢张嘴,爱到最卑微的时候,勇气早就消耗到了尽头,他的尊严已经被碾进泥土,再问就是亲手把自己丢进粪堆里了。
薛荣微微皱了眉头,没有立刻回答陆安,陆安却已经没有勇气再待下去了,他胡乱擦了擦脸,从台子上跳下去,踉跄着站稳,说道:“我知道了……”
心碎成渣渣的陆安走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逼,多么好的示威活动,被他搞得这么丧气。陆安叹气,这也不怪他,都怪薛荣太淡定,当着他的面把家搬空也没什么反应。陆安想着,说不定薛荣还默默感谢他帮他清理干净了呢,好让新人痛快入住。
陆安从薛荣那里回来后,跟酒店借了个空屋子,把东西都搬进去,然后专注一件事:给东西拍照,发到网上拍卖。
没错,发的是朋友圈。
陆安的朋友圈里,有薛荣,有薛荣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有大秘二秘三秘小赵法务头子等等薛荣集团的闲杂八卦群众。
没错,去搬回来只是第一步,朋友圈拍卖是第二步。
人活一口气,陆安被薛荣气得要死!他得泄愤啊!
工作量有点大,陆安准备先在电脑上整理一下,整理得头晕眼花口干舌燥,他才起身准备去酒店餐厅吃饭。冲了个澡,溜达着走到酒店大厅,扫了一眼前台,心里咯噔一下。
陆安皱着一张小脸走到前台,看到薛荣身边放着一个行李箱,正在办理入住手续,陆安没好气问道:“你在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