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婳等人来到前厅,放眼望去都是朝廷大臣和皇亲国戚们。众人见了她纷纷行礼,她也笑盈盈还礼,端的是亲切随和。
陈韵把她领到主桌左相身旁,至于秦如则坐到陈令仪负责的青年才俊一桌。
秦婳扫了一眼,好家伙承礼郡王、宁国公、忠勇侯、右相……叫上名的王公大臣都来了,可见左相多受欢迎。
前厅全是女客,男客都在后院,毕竟《礼记》有云:女、男七岁不同席。
不多时有人过来敬酒,秦婳虽然身体好些了,可每天一次的药还在继续吃,忌口的东西不少,比如酒、辣、寒凉。
故而桌子前方摆的是茶水而不是酒。
“三殿下,下官敬您一杯。”
户部侍郎卢思敏端着两酒杯过来,她是皇太女的人。五十来岁模样,身材肥胖,鼻子很塌,抓着酒杯的手又短又粗。
秦婳记得她在云州都干了什么!
堂堂户部官员,为了对付自己的政敌,故意延迟钱粮放,害得灾民病死、饿死!
她没有接酒杯,旁边有几个人大喊:“三殿下,今日是左相夫郎的寿宴,卢大人也算是长辈,您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承礼郡王皱了皱眉,这些人莫不是二两黄酒下肚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除了宫里头那几位,还敢让亲王给面子,疯了吗?
秦婳似笑非笑地看着劝酒的几人道:“本王要是把面子都给你们,那你们岂不成了二皮脸?还是说你们没脸没皮,要从本王这儿借才能活下去?”
几人悻悻地闭嘴,卢思敏沉声道:“三殿下这般看不起下官,连杯酒都不愿意喝?”
秦婳叹息一声道:“卢大人,你为官多年也该懂些人情世故。明知道本王看不起你还要自取其辱,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卢思敏一张老脸红成猪肝色,举着酒杯的手颤栗不已,看起来就像是羊癫疯。
“三殿下!”她咬牙怒吼一声。
“哎哟,谁给卢大人灌的酒啊?眼睛都快迷糊了。三殿下别介意,她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说的都是醉话。”陈韵过来打圆场,今天府里办宴会闹出事可就不好了。
“是啊是啊,卢大人喝多了,三殿下别跟她一般见识。”其他人也跑过来劝。
卢思敏心里怄火,却还是顺着杆子往上爬,装作迷迷糊糊的模样说自己“没醉”。
不过事情没那么快结束,工部郎中杜颖端起酒杯指桑骂魁:“某些人在官场上混了几年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一口一个看不起?”
“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对,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哈。”杜颖身旁的官员也跟着起哄。
卢思敏怒而走过去理论,她确实不能跟皇女叫板,但也轮不到五品郎中阴阳怪气!
“杜郎中,卢某不论是为官时间,还是年纪都虚长你几岁,还请放尊重些!”
“卢大人,您受了气跑我这儿逞什么威风?有怨言跟殿下说去啊!”杜颖四十来岁,身强体壮,压根就不怕卢思敏的威慑。
秦婳看到狗咬狗还挺开心,一个是左相的人,一个是右相的人,两方谁也不服谁。
卢思敏指着杜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有什么资格提殿下?一把年纪跟女儿抢小侍,真是世风日下,有辱斯文!”
“不要东拉西扯,现在是您被殿下撅回来,气不过找下官的茬,跟纳侍有什么关系!”杜颖气得脸红脖子粗。
她女儿想纳卖鱼的儿子为小侍,杜颖觉得对方身份低贱配不上自家。然而当她见了卖鱼的儿子之后惊为天人,就给自己纳了。
母女俩大吵一架,闹得人尽皆知。
“怎的没有关系?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卢思敏很快占上风,毕竟文臣的嘴皮子锋利如刀。
“卢大人,您这是胡搅蛮缠!殿下,请您评评理。”杜颖转头向秦婳求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幻觉让她认定秦婳会出手帮她?
“你们俩有什么好争的?一个没脸没皮,一个撕左边脸贴右边脸,一边没脸一边二皮脸。”秦婳对这两人嫌弃极了。
杜颖在云州救灾的时候身为工部郎中不好好监督河堤修建,一心只想给政敌添堵。
她让楚燕跑一趟不仅是放银钱,还举报河堤修建过程官员懒政、怠惰的情况,以及检查材料是否存在以次充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