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回去,就见一个矮胖的女人朝着这里走了过来,女人右侧嘴角长了个黑色的大痦子,嘴唇很厚,抬头纹不笑也很深。
宁瑾瑜皱了皱眉,这女人他认识,正是小石头的亲妈——陈秀红。
宁二婶显然也看见了这女人,本来笑呵呵的脸上多了几分厌恶,女人几步并做两步的来到这里,梳着蓬松的短发,脸上虽然在笑,在宁瑾瑜总觉得透着股子讨好和虚伪。
陈秀红:“小石头,妈妈来看你了。”
宁二婶哼了一声,不过当着小石头和宁瑾瑜的面,到底是没让女人下不来台,只是道:“你这个当妈的还真特别,专挑晚上来看。”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小石头情绪瞬间也低落了下来,手里拽着两根气球的绳,脑袋垂的低低的,时不时的偷着看一眼陈秀红,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又不敢开口。
宁瑾瑜识趣道:“二婶子,我先回去了。”
二婶子知道宁瑾瑜尴尬,也不好留人,道:“瑾瑜,路上慢点,等有空来二婶子家吃饭。”
“行。”
宁瑾瑜转头就走,刚靠近家门却听到后头小石头的哭声,他叹了一口气,进门。
门洞子里黑乎乎的,宁瑾瑜下意识的伸手抬了抬眼镜,正模模糊糊间,一个不防备就被霍极扑了个正着,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
“哥哥不高兴了?”
宁瑾瑜晃了晃肩膀,“起来,你很重。”
门洞子里很黑,就算是戴了眼镜,宁瑾瑜也几乎要失明,中度近视也是不轻了,肩膀上沉甸甸的,他有些不自在的抬了抬右臂。
脚步往前一迈,惨叫声瞬间从脚下传来。
富贵嗷嗷叫着甩了几下爪子,可却还不记仇,整条狗往宁瑾瑜身上扑,尾巴摇的欢实,隔壁小石头的哭声渐渐地大了起来,还伴随着女人的吵闹声和瓷碗摔裂的声音。
宁瑾瑜任由霍极压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进屋,这里太黑了,看不清。”
霍极立刻从宁瑾瑜肩膀上抬起脑袋,手很精准的牵着宁瑾瑜的左手,在前面带着他走。
即使看不太清前面的路,宁瑾瑜可是不怕摔,两人回到了屋里,白炽灯很明亮,把室内照的如同白昼。
宁瑾瑜摘下眼镜,用力的眨了眨眼,终于适应了由黑转亮的过程,只是眼前似乎总有一道一道的,弯曲的、缠绕的小虫,在恍恍惚惚的降落。
冰凉的双手被霍极握住,这是一双很暖很结实的手,热度瞬间两人相接的部分传过来,宁瑾瑜放松了自己,往沙发上靠了靠。
霍极贴近了宁瑾瑜,两人之间几乎是没了距离,“哥哥,我也看不清了。”
宁瑾瑜:“为什么?”
“因为哥哥在我面前,我就看不见别的。”
宁瑾瑜忍不住笑了,“刚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看到别人家的糟心事自己也忍不住共情。”
沙发一沉,霍极又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眸子认真的看着他,“哥哥愿意说我会听。”
“小石头的妈陈秀红在他爸死了一个月后改嫁,没要孩子,现在嫁了个富点的人,就天天的去二婶家看孩子,想着把小石头给要回去,二叔二叔不肯,过上几个月就得来闹一场。”
没有什么煽情的话,宁瑾瑜就只是陈述这么一个事实。
别人家的事是别人家的,他不好拿到自家来烦恼,但总控制不住自己的毛病,会因为别人而影响到自己的选择、判断与心情,总像有块心病似的替别人担忧。
“哥哥,旁人家的事我们管不着,也不好管,清官还难断家务事,至多帮个忙而已。”
霍极把白日里买的糖都摆了出来,黄色的、蓝色的、绿色的棒棒糖,包装精美的跳跳糖、裹满了白芝麻的麦芽糖以及那吃多了能醉人的巧克力酒心糖。
“哥哥。”
巧克力酒心糖的糖纸被剥开,露出里面棕色的外皮,霍极捏起糖块,月牙似的眸子朝着宁瑾瑜眨巴了几下,“吃一颗。”
宁瑾瑜张嘴,又甜又浓的巧克力味道把整个口腔占满,用牙齿咬开糖心,冰凉的、带着酒味的液体像炸弹一样在口腔中炸开,甜中还隐隐带着股辣味。
吃甜食有益于身心健康,甚至可以调节情绪,这辣味和冰凉的甜酒味成功驱散了宁瑾瑜刚刚升起来的一点阴郁,又甜又爽。
拆开包装,拿出一根又长又粗,裹满了白芝麻,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的麦芽糖。
咔嚓。
狠狠地咬了一口,还是原来的那个味!
“给你。”
奥特曼被放到了霍极的手里,宁瑾瑜咔嚓咔嚓的吃着麦芽糖,随口道:“隔壁小孩送的。”
霍极失笑,眼睁睁的看着宁瑾瑜吃了第四根麦芽糖,才提醒,“哥哥,糖吃多了会牙疼。”
宁瑾瑜满不在乎,咔嚓一口,满嘴留香,“你相信光吗?”
“信。”
“那不就得了,我相信光,所以我不会牙疼。”宁瑾瑜咔嚓咔嚓,又拿了第五根沾满白芝麻的麦芽糖,嗯,吃着可真甜。
光是真实存在的,可奥特曼就像是梦中的英雄,不会做着做着梦就真的有奥特曼来拯救地球,所以光并不能阻止宁瑾瑜的牙疼。
连着几天吃糖的后果是很成功的,宁瑾瑜的牙齿一向很好,在同龄人频繁拔智齿、频繁牙疼的情况下,他依旧是坚强的一颗智齿都不长,牙齿强健,吃嘛嘛香。
现在前面一颗上牙痛得不行,又痛又痒,宁瑾瑜一天刷了四次牙却还在疼,还在痒。
为此宁大山没少数落他,老爷子是个急性子,说话像个机关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