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我还在陈让素日待的后?厨橱柜里发现了?一些拆开后?的香料,其中的粉末亦是此?物。”
陈让从薛致的话中捕捉到了?信息,忙不迭对着徐望道:“大人,我确实买了?此?物,但我并不知道它的危害,只?以为是寻常的调料才会用的。”说着,他又看向?姜菀,恨恨道:“姜娘子,你别以为自己有多无辜!你买此?物,不也是为了?生意着想吗?”
姜菀微微冷笑:“我买此?物是出于恻隐之心和好奇,可从未使用过。这?般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又怎么会轻易用在饮食中?”
她指着自己呈给徐望的粉末道:“你大可以拿这?包‘潜香’去称称重,看我又没有用一丁点。”
陈让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所以,你真的没有用?那秦娘子——”
“秦娘子之疾正是拜你所赐啊,陈师傅。”薛致冷笑。
陈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徐望的话全是诳他的,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好打他个措手不及。他心一凉,瘫倒在地,只?喃喃道:“我只?是想。。。。。。想把饭菜做得更?可口,难道我错了?吗?我并不是蓄意想要害她!我怎会做这?样蠢的事??”
姜菀冷声道:“陈让,从前我阿爹是怎么教导你的?‘凡是饭食菜品的烹饪,均要仔细考量每一样油盐酱醋糖的用量,这?是身?为肆厨的必要之举,万万不可疏忽大意,或试图寻找捷径,须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掌握。’”
那些本不属于她的过往,此?刻却犹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字字呈现。姜菀看着陈让,语气里尽是冷漠:“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初学艺时立下的誓言。枉我阿爹曾那样对你倾囊相授,原来只?教会了?你背信弃义、不顾师恩。”
陈让被她这?样当面叱责,顿时觉得颜面尽失,恼羞成怒道:“二娘子还是一如既往伶牙俐齿。你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我不信你能?坚守住,宁愿付出百倍辛苦也不肯走一次捷径么?”
姜菀语气坚决:“我当然能?。陈让,不要试图用你的心思来揣测我。”
一旁的徐望颇为意外,他没想到姜菀与陈让还有这?么一段纠葛,如此?一来,陈让此?人堪称是忘恩负义,德行尽失,真不知当初是怎么把他聘进?县学饭堂的。
薛致接着道:“此?外,我还发现了?陈让试图伪造账本的行为。”
这?一行为性质更?加恶劣了?。徐望道:“陈让,确有此?事?吗?”
事?已至此?,陈让却依然在垂死?挣扎:“教谕大人,这?一切都事?出有因,您可否容我解释?”
薛致喝道:“什么事?出有因?一切昭然若揭,便是你妄图昧下县学拨付给你的银钱,动了?歪心思,日日准备午食时都用那万能?的香料,从而?省下不少用来采买寻常调味料的钱,全部?装进?自己口袋里。”
陈让拼命摇头?,喊道:“此?事?并非我本意,其实是。。。。。。其实是。。。。。。”
姜菀看着他,心想他还能?编出什么借口,下一刻便听陈让破罐子破摔般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主顾家指使的!”
徐望挑眉:“主顾家?”
陈让张口就来:“便是——俞家酒肆的掌柜,卢滕。”
这?一出戏着实精彩。姜菀不合时宜想到了?那句“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没想到陈让到最后?还不忘攀扯俞家,可真是辜负了?俞家对他的栽培啊。
她唇边挂着讥讽的笑,静静听着陈让解释:“卢掌柜一心想扩大俞家酒肆的生意,便命我想方设法进?入县学,告诉我只?要能?得到县学的这?桩生意,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可以。”
徐望不动声色:“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暗示了?我可以去找西市那位店主买这?调料用在县学厨子的选拔中,”陈让竭力回忆着,“我记得,他与那店主是熟识!他们一定是串通好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大人!”
“那么在账簿上动手脚,是你一人所为,还是受主顾家指使的?”徐望寒声问道。
陈让躲闪着避开他的目光,却被薛致一把按住,把他的头?硬生生掰正,逼着他直视徐望:“还不快说!”
“大人饶命,此?事?确是我一人所为,但我也是被逼无奈。。。。。。”
徐望不想听他的辩解,道:“证据确凿,陈让,从今日起,你便被县学解雇了?。县学断不能?容下你这?般居心叵测之人。至于其他事?,我无权处置,只?能?把你交给衙门了?。”
陈让抖如筛糠,拼命叩着头?:“大人,我知错了?,求您不要把我交给衙门判罪。”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薛致嗤笑。
姜菀几步到了?他面前,低头?看着他道:“陈让,我只?要你一句话。这?些日子四处散布流言,说秦娘子正是在我家食肆吃了?饭菜后?中毒染疾的人,是不是你?若是你,你还欠我们家一句道歉。”
陈让不服气地道:“这?谣言的源头?可不是我,你莫要污人清白!我也是听旁人说起的。”
姜菀冷笑:“事?到如今你还在诡辩?那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听谁说起的?”
她认定陈让是在狡辩,却没留神徐望的神色,只?见陈让脱口而?出:“自然是听徐教谕说起的!若不是亲耳听见他说的话,我又怎敢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