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生叉着腰肆无忌惮的说,罗尚书冷汗直流,司马丞相厉声斥责道,“混账,朝堂之上怎容你胡言乱语!”
龙啸桐一阵头疼,这个韩若生真是丝毫不懂政治,现在的焦点在于是派多少人进后宫,教些什么只不过是敷衍。但是转念一想,突然灵光一闪,怕是曹彬提议时也没有想到的一点是,如若教授礼乐书数,必是六部出人,那是司马和靖南王的人,如若只教授射御,则大可安排这些武将去,虽不能说都是自己人,却至少不会倒戈文臣。
养条疯狗,主人的智商也会得到提升啊。
龙啸桐点点头。
“所言甚是。”
司马本是借题发挥教训的正起劲,听到这四个字立刻石化,让后宫的女人们学技战术?主子,这玩笑开大了——
“宣——为整顿后宫,复我阳气,望天宫庇佑,子嗣绵延,现加封司督曹彬为特命使,统领——”龙啸桐看了一遭,说,“副将军陈江专授白打,副将军江为专授射术,副将军左滕专授御术,侍卫军总管柳长风专授兵法。司马丞相,给你个名额,我看韩若生不错,能文能武,正是可以传授那些女人们伏击之术,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
司马一脸阴色,而靖南王看到大势已定弄巧成拙,补了句,“老臣家将随不敌各位将军,也愿拿出来献丑。”
六人之中,已有五人为我所用,加上曹彬坐阵,你一个探子又如何兴风作浪?
他日我以男女授受不亲为名,把人一撤,你又能如何?
龙啸桐大度的笑笑,“准。”
于是,这前无古人的前朝武将训练后宫嫔妃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先有曹彬整顿后宫之实,前朝不问后宫这规矩形同虚设。后有白玉鸾这个大将军成为后宫常驻客户,男女授受不亲也就没处说理了。
这事传到白玉鸾那里时,琉璃甚兴奋,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主子技压群芳的光辉场景,可是白玉鸾一盆冷水浇下来。
我不去。
“主子,这可是你的长项啊!正可以挫挫那些娘娘的威风,您先前不是去各宫走动过了么?不是决定要以牙还牙狠狠干一场了么?”
白玉鸾风轻云淡的说,“当时所想和现在不同了,现在我不屑于斗了。”
“可是娘娘,现在不是您不想斗了,是她们跟您斗啊,难道您还想像先前那样吃哑巴亏么?”
“吃亏一回两回,她们见我构不成威胁,也就不会怎样了。”白玉鸾微笑,脑海中她和他相互约定的夜晚,说好,不会变成那种为了上位用尽手段的女人。
事实证明,琉璃有一点说对了,有些时候,不是白玉鸾想不想斗的问题,而是她们想不想斗。
白玉鸾这边刚一放话说不参加后宫整顿,立马就有人愤愤不平揭竿而起,用“特权”“不平等”这种砸死人不偿命的大字眼来压她。
而事实也证明,有时候实力上的差距,是不由你不承认的,这些女人在白玉鸾面前要求平等,结果就是,找虐。
集训第一天,曹彬照例是不苟言笑的把各路嫔妃训了一顿,让她们半柱香更衣,一切若往日重现,白玉鸾依旧白色盔甲,英姿飒爽,神情与当日雨夜,又是不同。
仿佛是玉将军回来了,却又不似先前那个。曹彬讷讷的问,玉将军,那夜所言——
白玉鸾摆摆手,“不提了。”
曹彬自以为白玉鸾是要收回那句“我爱陛下”,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放轻松了许多,拍拍她的肩,“也对也对。”
听着这语气白玉鸾就知道他是会错意,可是如果告诉他她收回的话是“不是唯一,却是最爱”,如果告诉他她决定要做陛下的唯一,曹彬大概会吐血身亡吧。
这样不好。
为人低调,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于是白玉鸾也不再多做解释。
正是白玉鸾和曹彬闲聊之际,负责教授白打的陈江来了。
这还是陈江第一次在后宫见到老大,百感交集,末了只吐了一句“老大别来无恙”出来。
真是个憨直的男人。
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一起拼杀的岁月,一切都可以那样简单。
白玉鸾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再面对昔日部下,于是只微微点头。
其中含义,不说也知。
曹彬感叹了一下玉家军上下之间这斩不断的情谊,突然明白为何陛下那么渴望这支部队,又为何要化整为零。
他们是最大的财富,也是最大的威胁。
嫔妃们到底还是拖延了半柱香,陈江阴沉着脸就像门神,深谙属下个性的白玉鸾知道,这暴风雨就要来了,生怕他一时出手太重伤了哪位莺莺燕燕。
“白打要诀,快准狠,基本功最关键。”
陈江一扫嫔妃们雪白的绑腿,眼角一搭,“一字排开,摆马步。”
死一般的沉寂,风声过,乌鸦声声。
终于,还是有胆子稍大的问出声,什么是马步?
陈江脸部肌肉上下震动了三个回合,就在电闪雷鸣之际,白玉鸾突然出队,站在列外,不说一字,却是沉下身去,双脚与肩同宽,四平八稳,如泰山磐石。
陈江感激的说,“看到了?这就是扎马步。”
“好丑的姿势。”
白玉鸾心里一沉,想,这女人不要命了,陈江一手一个,脖子顷刻就能三百六十度旋转。
听说这些鬼主意都是韩若生搞出来的,韩若生啊韩若生,你真是个活宝。
叹了口气,白玉鸾标准的归位,转而面向群妃,露出最亲切的笑容,自觉都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