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一笑。“我本就是花一株,从没求过什么唯一还是永恒。”
杜笙雪也笑了。
“看看这高墙之内,最后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的,是最开始就陪在陛下左右的你,你才是赢家。”
珍妃走了,昭仪自杀了,苓儿惨死,白玉鸾生死未卜。
只剩下这一个梅妃,她便只是一笑,“但听君愿。”
处理完梅妃,杜笙雪回到葬雪宫,这里已经被打扫出来,作为她最开始和最后的地方,一切都按照原来的样子布置着,只是大厅中央多了一把椅子,上面绑着早已不成人形的曹彬。他身边不远,琉璃把那葬雪剑放置于它原本的位置。
杜笙雪感慨道,“一切都终于归位了。”
“不,”琉璃突然地反驳,却是让杜笙雪一愣,“娘娘,剑还在,你不在了。”
“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
“只是不是我服侍的那个雪妃娘娘了。”琉璃那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分辨不出什么表情,“所以我的主人是白玉鸾,她在战场上杀敌,我等她回来。”
“回来又能如何,天下已经易主。”
“天下可以易主,玉贵妃却永远是玉贵妃。我等她回来。”琉璃握住那葬雪剑,“只可惜这剑,已经沾上了太多人的血,怎么也洗不清。不知再见到她我如何交代。说不定她又会罚我种田去——”
“既然你如此怀念白玉鸾,为何还要跟在我身边。”杜笙雪冷冷的说。
“因为我想最后问一次小姐你,”琉璃慢慢握紧了剑柄,“您会杀了曹大人么?”
“不会。”杜笙雪斩钉截铁的说。
“如果陛下不能回来,如果玉贵妃不能回来,那么活着对于曹大人来说,却不如一死——”
正是这时,小公公跑来报:前线传回消息,天殿下开城门迎战万城来兵——陛下和白玉鸾双双殉国——
琉璃一颤,叹道,“这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晚天正是红霞烁烁,如火。斜阳影子喷薄而入,那深影之中,小小婢女拔出长剑,直愣愣的刺向曹彬,曹彬瞳孔猛地一睁,那利刃,当喉——
杜笙雪楞住了,当那葬雪剑决绝的刺穿了曹彬的喉咙的那刻,她竟然,是解脱。
如同面目全非的女人,砸破了面前的大镜。
紧接下来又是永无止境的空虚和恐惧,杜笙雪颤抖的手拔下了曹彬口中的布,他已经发不全声音,但那一声犹如在老琴上拉出的最后一个破音,却是那样清晰。
可怕的清晰,夹杂着血的凄厉。
谢——
便只有这一个字,琉璃微笑,点点头,把剑用力拔出来,血顺着刃低落,圆满的破碎。
杜笙雪手慢慢捂上他睁大的双眼,好久好久,她竟然是,笑了。
犹如秋末的老鸦。
琉璃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杜笙雪猛回头,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狠狠地盯着琉璃,几乎是爬着把剑捡了起来,对准了琉璃的胸口,而那小小婢女,只是毫无惧色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