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夜幕低垂,苦情树下洒满了淡淡的金色光辉,涂山红红的脸庞在树影的遮掩中模糊不清,眼角挂着泪珠。
就在这时,一道懒散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小妖怪,别哭啊,你也不想看到你的爱人身异处吧?”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着金色铠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面前。
傲来三少俯视着涂山红红,那双眼睛透着洞悉一切的意味,将她的脆弱看得一清二楚。
涂山红红强忍心头的痛楚,看向那金甲人影,咬了咬牙,沉声问道:“你这是何意?”
傲来三少微微一笑,双手环胸,俯视着涂山红红,缓缓开口道:“你爱人的尸体并未消亡,现在还在圈外。如果你再迟些过去,怕是连尸体都无法见到。”
涂山红红双眼带着泪光,抬头凝视着傲来三少,颤抖着低声说道:“可他说过,他的尸体……早已消散,连一丝残留都没有留下。”
傲来三少轻轻一哼,似是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君莫忘啊,真是个固执又愚蠢的家伙。他告诉你这些,不过是为了让你彻底放下罢了。”
傲来三少淡淡地笑了笑,继续道:“信不信由你,小妖怪。”
涂山红红目光灼灼,紧咬下唇,心中早已下定决心,不再犹豫。
那双眼睛里,埋藏了百年未熄的执念,坚定如钢铁,无法动摇。
轻轻一跃,身影已化作一道炽烈的红光,在傲来三少注视下冲天而起,犹如一道贯穿天际的流星,撕裂长夜,掠过边界,朝着那未知的圈外之地疾驰而去。
红光划破云层,穿越镇守边界的城墙,周围的阵法屏障为她让开一条通道。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衣袂被疾风吹拂得猎猎作响。
她没有回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君莫忘,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镇守边界的符家与权家人皆被这股强烈的妖气惊动,纷纷抬起头望向夜空中的那道红光。
一位符家长老脸色骤变,惊声道:“这妖气……好强,挡不住啊!”
众人一时之间神情紧张,纷纷跃上墙垛,结印布阵,试图将这道妖气阻挡在边界之外。
涂山红红的度如电,甚至在阵法成型之前,已如一道光剑般刺破层层屏障,几乎是瞬间便冲破了结界。
“她要去圈外!”一位权家弟子眼中露出惊愕与恐惧,转头喊道,“快去禀报家主——”
话音未落,涂山红红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个逐渐淡去的火红残影。
镇守的家族们甚至来不及反应,眼前只余一阵翻涌不息的妖力余波。
她毫不犹豫地冲向那片未知的黑暗,将一切阻拦甩在身后。
眼前的景象令她心头微震。
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黑暗虚空,悬浮在星辰之外。
与她记忆中那个深邃、混沌的圈外不同,如今的圈外被一道道炽烈的金光划分成了九片天和十块地,如同一座破碎的棋盘,井然有序地悬浮在虚无之间。
每一片区域都被浓烈的结界分隔开来,光晕在边缘微微闪烁,像是彼此戒备的荒野领主,冷冷相望,无法靠近。
一只浑身乌黑、双目血红的妖兽想要穿越界线,黑色的利爪狠狠撞击在结界上,随即出凄厉的哀嚎。
爪子如被烈火灼烧,泛起一股青烟,妖兽仓皇后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侧的妖怪对它露出冷漠的眼神。
红红凝神望去,现各块“天”和“地”中的妖怪因无法相互吞噬,渐渐露出了惶恐和无措。
以往这些妖怪靠吞噬同类的情感壮大自己,如今,失去了这一途径,它们的力量无法再随意增长。
每片天都呈现出不同的模样:有的片区阴暗潮湿,遍布翻滚的沼泽,沼泽中闪烁着诡异的碧绿色光芒;有的片区布满森森白骨,骸骨堆积成山,偶尔还能看见幽光一闪,犹如某种不甘的灵魂;而在最远的一片天上,浮现出一座散着暗紫色光芒的巨塔,高耸入云,塔身缠绕着藤蔓般的黑雾。
随着深入,黑暗逐渐变得淡去,远方,一片前所未见的光芒微微闪动,凝神细看,才现那光源竟是一片参天巨树。
这七棵参天大树的树干透明蓝澈,像水晶般晶莹剔透,散出温润的蓝光,将周围的黑暗与阴霾驱散。
每一棵树都挺拔入云,根系深深扎入大地,枝叶散着幽蓝的光辉,在这些大树的庇护下,周围形成了一片洁净祥和的区域。
涂山红红缓缓走近那片蓝光掩映的区域。
七棵参天巨树伫立在她面前,如同天地间的守护神一般,散出安静祥和的光辉。
巨树之下,她注意到一块石碑静静立于中央,表面被时光磨蚀,仍旧清晰可见。
石碑上刻着几行陌生的名字,每一个名字旁边都有一道诗句,曾在这里留下足迹,好似与这片天地交流。
涂山红红轻轻拂去石碑上的灰尘,凝视着上面的刻字。
王权无暮到此一游
苍穹无尽,天阔心傲,挥剑断幽冥,霸业自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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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红红轻声念出这句诗,似乎看到那个身影在茫茫时光中注视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