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一愣,恼得不行,顺势就把岚琪推到摁住,惊恐万状的小人儿被挠痒痒笑得气都喘不过来,眼泪汪汪地求饶认错,皇帝才放过她,却又伏在了身上凑到面前,低唇亲了一口:“那天的事,吓着你了?朕不那么做,佟妃又要咬着你不放了,你是不是也在心里误会朕了?”
“嗯。”岚琪没有否认,双眸越发晶莹,怯然道,“臣妾怕皇上看到臣妾那个样子,再也不喜欢了,嬷嬷曾经说,让我一定不能把现在看到过的狰狞脸孔将来也露在自己的脸上,可是那天臣妾却那样对待那个宫女,心里总转不过来。”
玄烨轻轻掐了她终于长出几两肉的脸颊,又爱怜不已地亲了两口,真真是想把这个人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怎么也喜欢不够似的,抱起来给她把衣裳拉拉齐整,一边慢悠悠说:“朕怎么会厌恶,相反你若傻乎乎任凭她摆布你,朕才要失望,那些书也白给你看,你也白被皇祖母和嬷嬷夸赞长进了。”
“真的?”
玄烨笑意深浓,在她额头上一扣,“动不动就问真的假的,还有那些首饰,朕在你心里就这样不可信不可靠?”
岚琪甜甜笑着:“是太珍贵可靠,才觉得不真实,心里才惶恐。”
皇帝却笑而不语地望着她,深邃漂亮的眼睛里有着别样情绪,但似乎又压抑着,可唇边的笑越来越让岚琪看不明白,人家突然就凑过来,气息暖暖地说着:“衣裳的尺寸,可是见宽了?”说话的功夫,眼眉稍稍往她胸前溜了溜,再抬眸见岚琪会意脸涨得通红,可是大大满足了皇帝促狭的玩心,将她搂在怀里说:“朕的岚琪可是长大了。”
空悬的心安安稳稳落到肚子里,乌雅岚琪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做过许多好事,这一生才会有这样的福气,不知没有遇见皇帝,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可她觉得不会再有谁让她这样爱着,大概也不会再有谁这样爱着她。
腻歪了半天,玄烨终究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哄她去弄茶来喝,又在门前吹了会儿风,冷静下来便回桌案前做正经事。本想叫她在身边待着,可岚琪却说今天太皇太后心情不好,她想回去陪着,夜里也好等皇帝过去用膳,玄烨不勉强,另找李总管寻了件有趣的东西,让她带回去哄皇祖母高兴。
乌常在这边从乾清宫出来往慈宁宫去,不远处宜贵人和安贵人从园子里逛了出来,安贵人身旁的宫女先瞧见乌常在在那里,两人等看真切了,乌雅氏已经要走过去了。
“这是往慈宁宫去呢。”安贵人冷哼着,“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狐媚不得皇上了,她就转去伺候太皇太后,听说了吗?昨天皇上派人送了赏赐给她,说她照顾太皇太后辛苦了,你看今天,不就又钻进乾清宫去了?妹妹啊,咱们这些本本分分的人,可这辈子别想跟她比了。我也就罢了,左不过就这个样子,可皇上也喜欢你,你甘心这样被她踩在头上?”
宜贵人笑盈盈说:“心里头当然羡慕的,可还能怎么样?进宫前我就想得明白,咱们这么多姐妹,皇上忙得过来吗?不自己把日子过好了,挤兑别人可不成,姐姐说是不是?”又看一看日头,挽着桃红说,“时辰不早了昭妃娘娘怕要找。”
安贵人讪讪,摆摆手说不如散了,二人各自回各自的住处,宜贵人这边回到翊坤宫,正巧钮祜禄氏的女眷们在,今日端午她们也进宫了,午宴后太皇太后就让亲贵女眷们各自散了去玩耍说话,她们在这里也是应该的,只是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露个脸,正见冬云出来,恭恭敬敬地笑着:“宜贵人可回来了,您家妹妹等好久了,娘娘家的夫人们瞧见小姐要出宫,说既然住在一处的,何不来瞧瞧,可人带来了却找不见您,小姐等急了。”
宜贵人欣喜不已,没想到昭妃还会有这样的好心,忙往西配殿来,果然见妹妹坐在里头等,刚刚午宴上离得老远瞧不真切,这会子到了跟前,可看得清清楚楚的,姐妹俩性子都爽朗,欢欢喜喜地说了会儿话,宜贵人便领她去谢恩,之后也跟着钮祜禄家的夫人们离宫了。
宜贵人也要回自己的殿阁时,外头有宫女来禀告:“皇上今晚在慈宁宫用膳,李公公那里说今晚也不翻牌子。”
“知道了。”昭妃应一声,但又想起什么,唤人回来问,“谁在慈宁宫伺候着?”
“听说是乌常在。”
那宫女回答后,殿内便静了,宜贵人尴尬地站在那儿,朝冬云示意她是不是能走了,冬云只摆摆手表示不知道。良久,昭妃才似缓过神,抬眸瞧见宜贵人在,便笑:“你和乌常在走得可近?”
“不怎么亲近,之前去她们殿阁里玩过一次而已,荣贵人她们好像走得近。”宜贵人垂首应答,“娘娘问这些,做什么?”
昭妃冷然笑:“只是想提点你,和谁交好对自己有好处,冬云说你下午和安贵人在园子里逛?她那样的人不高不低的,又爱嘴碎,你没人来往了要和她去相处吗?”
宜贵人不敢驳斥,低着头继续听她说:“不要总惦记着玩耍,能有什么好处?既然太皇太后那里你插不进去,宁寿宫那儿呢?太后跟前就不要人伺候了?你总该给自己找点事做,终日无所事事的,皇上只怕看久了也心烦。”
宜贵人腹诽着,再心烦也喜欢我多过你,你究竟哪儿来的底气指教我?
“太后喜欢抄经文,往后没事就过去在边上伺候着,你也该静静心了。”昭妃很不耐烦地说着,不知道又把什么脾气撒在她的身上,教训了半天才放人走,冬云端了茶来劝,“宜贵人那性子,在宁寿宫怎么坐得住,只怕惹太后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