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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验尸之法二(第1页)

白寒烟闻言扯了扯嘴角,低眉看着林之番的尸骨,眼睫深深双眸冷凝,道:“不,此番,我便要在尸体上用烙饼验尸之法。”

白寒烟此话一出,石桌上的几人,陈安然,江无极不禁都开始反胃。

王作农更是直接上一旁呕了出来,没一会儿他倒在石桌上喘息着,眸光不经意的划过桌上落着的点心,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又想呕吐一番,可着实的一脸怒气,又碍于锦衣卫的面子,隐忍着不好发作。

纪挽月宁目光从几人身上巡视后,缓缓将眸光落在那个婀娜的身影之上,嘴角微微勾起一缕不为人知的微笑。只是,他向来沉稳更能自持,缓缓收回目光朝着一旁随侍的锦衣卫一摆手,立刻有人上前,将准备好的腊梅花与大葱,川椒,食盐拿了上来。

白寒烟接过这几物,戴上事先准备好的手套,将它们一齐放在石碗中用杵棒细细的捣碎,做成饼状,而后在林之番尸体旁的地上支起了火,放了锅,将饼子在火上反复烙烫,不消一会儿,便成了腊梅饼。

白寒烟拿着这块腊梅饼走到林之番骸骨旁,取出一张薄纸,贴在骸骨上,从林之番的头骨开始,逐一用那腊梅饼在骨上细细的反复熨烫。

王昕立在一旁眯着眼看着她的手段,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轻笑的赞叹道:

“韩推官验尸倒是有些手段,王某以往也曾听闻用腊梅饼在尸体上熨烫验尸之法,只是不曾见过,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白寒烟微抬起眼并未接言,只是双眸瞳仁的颜色变的极深,萦一抹很轻的墨蓝,她抬起林之番的头骨,迎着太阳看去,那些细小的伤痕,此刻竟无所循行。

“有些杀人者手法独特,巧妙,死者各部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的确能够很好的掩盖住死者身上的伤痕,甚至仵作凭尸体竟然验不出死法,可是,天理昭昭,在真相面前,这些赤裸裸的证据是没有办法全部被掩盖住的!”

说罢,她将林之番的头骨在众人面前高举,段长歌眯着眼看去,但见外日光之下,林之番的头顶天灵穴上,一个细小如针的小孔赤裸裸的出现在众人眼下。

“原来竟然是银针刺入头顶而死,这种死法无论是在何时,就算新鲜的尸体上,可都验不出伤来,好高明的杀人手法。”

白寒烟看着一众人,桃花眸燃起了熊熊烈火,用语言将林之番五年的死亡经过说了出来:“此人是林之番无疑,五年前,他奉命去前任户部侍郎的府邸去擒抓贪污赋税的罪臣白镜悬,白镜悬却无颜面圣自杀身亡,林之番奉命将白镜悬的尸体移交锦衣卫,走到巷子深处,忽闻子规夜啼,林之番知晓,那是杀手柳随风与他的暗号,于是,他便一人走出巷子去查探,可未曾想,他还未走到巷子口,便被人用银针刺入了头顶天灵穴,林之番撑着最后一口气他走出巷子口便咽了气,而一直在巷子口等待的柳随风看到他时,他已然气绝而亡,于是,他便将其尸体带走,在群龙坡下将其掩埋。”

顿了顿,她的目光缓缓从一众人的脸上划过,将个人的神色尽收,勾唇道:“这就是林之番死亡的经过。只不过,还有新的疑点出来了,韩烟想不明白,便想请教几位大人,那日林之番从白府走出,为何会有杀手在巷子里与林之番用子规夜啼来做暗号,那杀手是受何人指使,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众人闻言一片静默,白寒烟的视线再次他们几人脸上划过,想要看出些什么,而就在此刻,王昕却缓缓抬起手,赞叹得拍了拍,低声笑道:“韩推官推断的果然精彩,只不过韩推官太过年轻,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一个杀手的话你也相信,也许……那杀手柳随风便是真凶,他们二人一个是官一个是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柳随风杀了林之番也不无道理。”

王作农闻言也附和的点了点头,道:“王大人说的有理,看来林之番的案子似乎是要破了。”

白寒烟脸色却一直非常阴沉,漆黑的瞳眸中酝酿复杂的情绪,她抬眼看着王昕,沉声道:“王大人的意思是那柳随风是真凶了,只是王大人可曾想过,为何柳随风早不杀,晚不杀,非要在他林之番出了白镜悬的府邸后,他才动手,王大人不觉得蹊跷么?”

“蹊跷?”王昕轻轻笑了笑道:“本官任按察使也许多年了,见过的哪个案子不蹊跷,这世间最蹊跷的可是人心,韩大人,莫要轻信了他人。”

白寒烟勾唇冷笑,抬腿缓缓走向王昕,低低的笑了笑道:“王大人所说不错,的确不能轻信他人,有时候一个人脸上全是笑意,可却看不明白这笑意后面究竟是什么?”

王昕闻言脸色不变,眸子落在她的脸上,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好像是附和着。

白寒烟冷笑一声,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对着一众人作揖拱手道:“几位大人雅兴今日败尽,改日韩烟登门谢罪,林之番的案子今日各位大人为韩烟做了见证,案子仍扑朔迷离,韩烟在此立誓定然将此案查清,找出杀死林之番的真凶。”

常德笑着摸了摸胡子,看了看一旁纪挽月,似有深意道:“纪大人今日之宴,本官可是捉摸不透了,罢了,既然今日事毕,我们也不便打扰了。”

说罢,率先拂袖离去,王作农朝着白寒烟冷哼一声也转身跟上常德的步子。

纪挽月负手立在一旁,脸上仍是淡淡的笑意,王昕抿了抿唇,神色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抬手做了一个揖,轻声道:“纪大人今日之宴,下官倒是觉得别开生面,只不过,好与坏,善与恶也不是绝对的,王某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王昕走后,陈安然瞄了一眼江无极,神色顿了一下,旋即对着纪挽月也拜别离去,江无极看着他的背影,动了动脚步,却依然垂眸立在纪挽月的身旁。

纪挽月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江千户若是有事便可同之离去,本官这没什么事了。”

江无极瞥了一眼石桌上斜倚着的段长歌,凝声道:“下官还是留在这吧,也许纪大人此刻需要下官官。”

纪挽月摆了摆手,眼神向他扫了过去,淡道:“不必,退下吧,本官和段大人有些旧要叙。都退下吧。”

纪挽月如此一说,江无极只好告退,与白寒烟擦身而过,他微抬起眼皮,阴恻恻的笑了一瞬,那个笑容白寒烟只觉身上一阵颤栗。江无极只是停了一瞬,抬腿便离去,一旁随侍的锦衣卫也跟着江无极身后一同离去。

澧水河畔,顿时只剩下纪挽月,段长歌和白寒烟三人。

白寒烟瞧着草席之上林之番的尸体,虽然验出了死因,可她依旧转进了死胡同,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心头一瞬间似乎涌上万千愁思。

纪挽月走到她身旁,双手很自然的拥着她的肩头,安慰道:“烟儿,此番试探,可是从这几人身上瞧出什么端倪来了么?”

白寒烟凝眸看着他,眸色微沉:“王昕他确实可疑。”

“你果然还是怀疑他。”纪挽月随之微沉下双眸。

白寒烟点了点头,幽深的瞳仁似更沉了,她道:“那日在大理寺他从陈安然手里将我救下,替我解了围,我原本对他心存感激,可现在想想,他一直有意无意的将话锋转到了……”

白寒烟口中的话倏地一顿,抬眼有些顾及的看了一眼石桌上低眉垂目的段长歌,想了想还是道:“转到前任户部侍郎白镜悬的身上,现下想来可能便是试探。”

白寒烟现在才想通了这些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那日若不是江无极截住了她,恐怕那时她听信了王昕对她的一番话,直接闯进了白府,只怕现下的下场早已经人头落地了。

“不错。此人的城府颇深。”纪挽月也敛眉沉声道。

“那个常德也挺可疑,王作农似乎……很听他的,这一场宴席几番王作农都有些沉不住了,都是他压下来,也许那日在小楼里,王作农不过就是个替别人杀人的侩子手。”白寒烟想起那个八字胡常德,只觉得此人城府不可小觑,也许王作农只不过是他的傀儡。

纪挽月点了点头,双眸如鹰一般犀利,转瞬他偏头对白寒烟笑了笑道:“烟儿不要灰心,今日也算是一场收获。”

白寒烟感激的看着他,抿唇道:“谢谢你纪大哥,只是,今日之后,你怕是被我拉进漩涡当中了。”

纪挽月笑着将手搭在她的肩头只让,轻笑道:“烟儿何必与我这般客气,你我……”

“把你的手拿开!”

段长歌的声音没有喜怒,没有情绪波动,只是低低的蔓了过来,直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你二人可是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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