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念书那会儿秋颂整日都是热脸贴冷屁股,靳桥本来就不怎么搭理他,自然也不会跟他主动说起家里的事情。
“既然是靳桥的朋友,就进来坐坐吧。”靳桥他母亲突然说道。
秋颂撞了下靳桥的肩,得了便宜还卖乖,凑近小声说道:“这可是咱妈邀请的我。”
说完,也不管靳桥是什么表情,秋颂一边亲切地喊着伯母一边进去了。
病床上躺着的是个极有气质的女人,眉宇间郁结着一股病气,不过应当是化了淡妆,遮盖了些苍白,不过依然能看到眼角的皱纹。
“请坐。”秦书瑶优雅地抬手,笑容也是浅浅的。
秋颂有种学生时代被老师叫着回答问题的错觉,又被自己这想法逗乐,他忍不住看了眼靳桥,后者的视线似乎一直在他身上,对上了也没有移开。
靳桥盯着他,是担心他说错话么?
“还是第一次看到靳桥的朋友,我总说他的性格孤僻了些,在学校时还好,出了社会这样是会吃亏的。”秦书瑶语气有些无奈。
想来她是个严厉的母亲,不过秋颂情人眼里出西施,只看得见靳桥的好,也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
“靳桥不孤僻,他很优秀,而且他这样的性格特别招人喜欢。”他想说,尤其招他的喜欢。
一旁在啃苹果的靳樊噗嗤笑出声,八卦地问道:“快跟我们说说,哥哥有没有偷偷谈恋爱,我还一直盼着有个嫂子呢。”
嫂子?秋颂挑了下眉,心中腹诽,正是不才在下。
“靳樊,你不是还要查房吗?”靳桥没给她机会,靳樊虽然不乐意,但工作不能耽搁,跟秋颂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便出去了。
秋颂觉着他或许可以曲线救国,先拿下靳桥的家人,在听说秦书瑶还需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后,他主动提议道:“伯母,我朋友在井舫古镇开了家疗养院,环境很不错,如果你喜静的话,可以去那边休养。”
“我倒是知道那家疗养院,只不过据说入住手续办理起来很复杂。”秦书瑶点了点头,又问,“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怎么会?您是靳桥的母亲,那也就是我的母亲,只要您喜欢,我跟朋友打个招呼就是了。”秋颂不混的时候,很讨长辈喜欢,就算是最混的那两年,家族里的长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书瑶满意地看着他,眼前的青年她非常欣赏,也从刚刚只言片语的交谈中发现了秋颂的家世并不简单。
“靳桥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特别开心。”她说话语速很慢,脸上也总是得体的微笑,她又看向靳桥,“你要多向秋颂学习,就这十几分钟的时间,我如果作为甲方,一定会被他吸引。”
秋颂一愣,像这样用商业模式类比生活的手法很新颖,他还是头一次碰见,秦书瑶给他的初印象很奇怪,并非讨厌,只是别扭。
再看靳桥的反应,他似乎习以为常,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甚至默认了秦书瑶的话。
至于他跟秦书瑶之间的相处,也超出了日常的理解范畴,虽然是亲人,但两个人格外客气,就这一点儿时间里,他们相互不知道说了多少个谢谢。
但秋颂也没太放在心上,他跟他爹的相处模式比这还要炸裂些,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别人?
从病房离开后,秋颂执意要出院,靳桥多说了两句,秋颂便往前凑,眼里包着笑:“你担心我啊?”
“那是你的身体。”靳桥偏过头,声音里听着确实没什么担心的意思。
秋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在两个人走到楼梯口时突然拉过靳桥的胳膊,将人逼进了昏暗的角落里,手臂搭在他的肩侧,长腿一伸踩在台阶上,彻底围住去路。
“放开。”靳桥的眉头轻轻拧着,两个人的距离太近,几乎只要稍微点头,他们就能亲到一块儿去。
秋颂轻笑出声,突然埋首,额头抵在了靳桥的肩头,他还在笑,靳桥能感觉到脖颈处薄薄的气息,他本来放松的身体绷紧了许多。
“喂,刚刚见到咱妈我都没说我们的关系,你不奖励我吗?”秋颂勾住靳桥的背,迅速地偏头亲在他的侧颈上,然后若无其事地抽身。
靳桥盯着他,楼道的光线很黯淡,情绪都被一并藏匿,只有僵硬的身体以及漫长的无言暴露了些许紧张。
“……什么奖励?”他轻轻推开了秋颂。
秋颂本就是随口说的一句话,本意占到便宜就跑,这下靳桥没有生气反倒还问,他按捺着想要将靳桥扑倒的心情,语气轻快地说道:“跟我回庄子上住。”
“为了报复你的父亲?”靳桥的声音突然冷厉。
“什么?”秋颂没听清。
“我答应你。”靳桥点头,但在秋颂露出笑容后,他皱着眉头看向另一边,声音里又恢复到了平时的疏离,“你别忘了,我们这是交易。”
“那你的心值多少钱,我买好不好?”秋颂吊儿郎当地追着他问,见靳桥又不理人了,他不依不饶地黏上去。
等到两个人都从过道离开后,楼上的靳樊从台阶上走下来,她盯着他们刚刚待过的地方,突然浑身一软,整个人坐在了地上,手机滑落在地,页面还在播放宴会上的视频。
加粗放大的那行标题格外刺眼——为进入上流社会,名不见经传的青年走捷径嫁男人?
秋颂将手机扔到秋铭面前,秘书还没有出去,听见这动静,尴尬地连忙带上门离开了,老板的家里事她不敢知道太多。
“您这样不太友好吧?”秋颂点了点屏幕上的文章,压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