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起手,想要抱紧靳桥,此刻他的确需要一点点慰藉。
“话说,他会和你离婚,是因为知道了你有——病吗?”陈明指了指脑袋,爬着坐到了桌子边,挑衅地看着秋颂。
秋颂还未贴到靳桥腰间的手停住,然后慢慢收紧,在陈明说完这话后捏成拳头垂落到腿侧。
靳桥并未察觉。
“他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患,靳樊通过系统联系到了这边的医院,很快就会把他带回去。”他轻轻捏了捏秋颂的后脖颈。
陈明听见这话顿时变了脸色,笑容被恐惧取代,他指着靳桥破口大骂:“谁允许你这样做的?!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你算什么东西!我特么弄死你!”
他捂着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每次都因为岔气坐了回去。
他气得发笑,无能地砸了下地,然后仰起头,舔着齿间笑了笑,指着靳桥放狠话:“我不会放过你,你就默默祈祷吧,别让我找到机会。”
“还有你啊。”他又看向秋颂,“就凭你刚刚砸我的那个气势,我相信我们未来或许会在同一个医院再见?哈哈哈,这样想想,好像就算被抓回去了,日子也要比从前更有盼头了啊。”
秋颂抬眸,看到陈明眼里满是不怀好意的笑,拧紧了眉头,像他这样的疯子,做起事来完全由着自己的心情。
如果他真的跑出来报复靳桥怎么办?
秋颂捏紧拳头,指关节咔咔作响,然后他推了下靳桥,第二次才将他推开,紧接着重新拿起地上的棒球棒。
“秋颂?”靳桥拉住秋颂的手,“医院的人就要来了。”
“他是个疯子。”秋颂答非所问,看起来魔怔了似的。
“我知道。”靳桥温声细语,压低了声音,“他跟我们没有关系。”
“他要是再跑出来怎么办?像他这样不计后果的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秋颂明明看起来才是六神无主的那个,这会儿却反倒安抚地冲靳桥笑了笑:“没事啊,我不会让人威胁到你。”
他就要拨开靳桥的手,却被靳桥再次抓紧。
“不会有人威胁到我。”
“是么?”陈明埋着脑袋咯咯地笑着,肩膀抖得厉害,然后又牵动了腰上的伤,疼得他抽气,“秋颂,如果你今天不打死我,以后让我找到机会,我肯定弄死他……唔,好像突然有了目标。”
“闭嘴!”靳桥和秋颂异口同声地呵斥。
秋颂已经彻底被激怒,连最后一点理智也不剩,用力撇开了靳桥,指间刮过手背,瞬间鼓起两道充血的伤痕。
“别叫,这就来。”秋颂冷冷地笑了笑,朝陈明走去。
“秋颂,你冷静一点。”靳桥追上去,“他故意激你的,你想为了这么个傻逼把自己搭进去吗!”
靳桥骂人了。秋颂愣了下。
“不会啊,他有精神病,最多——被关起来?”陈明一脸求死的坏样儿。
秋颂沉着脸:“是,我跟你一样。”
“你跟他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秋颂指着地上的药,“我的药被他全洒了。”
“我们回去再拿药。”靳桥想要再次把他拉住。
秋颂却错开了他的手,神情变得不耐,整个人处于一种随时会爆发的状态:“你让开!”
靳桥没让,表情痛心地沉默看向秋颂。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秋颂目光冷冷地看着靳桥,神色像变了个人,嘴角扯起一抹讥诮,“你以为你谁啊?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你救得了我吗?你特么明明早就打算好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陈明看好戏地望着他们,只等着寻找合适的机会再往里面添一把火。
“银行卡。”秋颂深呼一口气,“我看到那张银行卡了,里面有一百万,那是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如果不是发现我生病了,你早就打算好跟我提离婚了吧!”
他以为自己可以忽略这些,但事实上很难,这事儿如同一个小刺扎在他心里。
刻意不想的时候不会痛,但保不齐哪天就冒了尖儿,冷不丁地扎你一下。
“你跟他不一样。”靳桥冷静地拿过秋颂手里的棒球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秋颂猝不及防。
“你想揍他出气对吗,我来。”靳桥抬步走到陈明面前,试了下棒球棒的手感。
陈明拧眉,疑惑地看着靳桥,“喂,你也有病?敢动老子,你特么要坐牢的。”
“借着自己精神状态不好的理由为所欲为,你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靳桥冷声说道,“秋颂跟你不一样。你想拉他下地狱?不可能。”
他举起手中的棒球棒,“还有,你没机会再跑出来了。”
就在要砸下去的瞬间,秋颂抬手抓住了靳桥的手腕,一并夺下了他手中的棒球棒,扔得远远的,然后抱住他,埋首,额头紧贴着靳桥的脖颈。
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几个穿着白衣的工作人员步履进来将陈明拉住。
陈明吼得撕心裂肺,不过很快这些声音都消失在了本就狭小的空间里,有人跟靳桥小声说了两句话,应该是让靳桥配合着去医院做个记录,秋颂没怎么仔细听。
靳桥看着医护人员离开,然后垂下眼眸,秋颂的头发扎在他的下巴上,有点儿痒。
脖颈处是温热濡湿的。
他抬眼看了眼四周,然后轻轻拍着秋颂的背。
“我从没想过离婚。”
“银行卡从你给我的那天起,里面的钱就没动过,我也没想过要拿着它跟你提离婚,这对我来说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