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这种事情很平常,我想你一定不是第一次遇到,为什么连道歉都没有呢?”
“对不起!我、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我以为……”
“好了,你先起来吧,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蒋墨辰笑呵呵的打圆场,“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好好给夏六小姐赔礼道歉。”
夏云婉转头,正对上蒋墨辰温柔似水的目光,她心倏地一沉,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上心头。
他总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这计划周全的英雄救美,一定是出自他的杰作!
想起曾经他对自己的花言巧语,想起父亲曾对他的信任和喜欢,夏云婉暗暗攥紧了拳头,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揭穿他!
是他自己往枪口上撞,又不是她非要找麻烦,她为什么要放过他呢?
目光森冷,夏云婉理清了思路,语气平静:“你既然可以在翠玉轩里接待客人,就证明你不是店里的新手,按理说你应该很熟悉翠玉轩的环境,怎么会冒冒失失的冲上楼梯呢?”
“我……”小厮一时语塞,抬眸望向了蒋墨辰,“我只想给这位客人带路罢了。”
“只是带路而已,为何慌张到连路都不看了?”
“是这位客人心急,小姐有什么问题,为何不问问这位客人呢?”
小厮慌不择路的把锅甩到了蒋墨辰身上,蒋墨辰的脸色变了变,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颤。
南宫喻将蒋墨辰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轻轻勾了勾唇,声音清冷:“这样说来,本王好像也有错,如果不是本王拉着蒋议郎东拉西扯,蒋议郎也不必如此心急吧?”
诬陷皇子可是重罪,小厮脸色瞬间惨白,“不是这样的,我……”
“话说回来。”夏云婉忽然转头盯着蒋墨辰,“蒋议郎今日怎么会来翠玉轩?”
“王爷刚刚问过,我是来给夫人买耳坠的。”蒋墨辰面不改色。
“既然是给蒋夫人的礼物,为何不带着蒋夫人过来挑选呢?”
“她近日身体不适,不宜外出,而且我是想给她个惊喜,她来了就没意义了。”
“蒋议郎和蒋夫人还真是恩爱,不知蒋议郎准备给蒋夫人买个什么样的耳坠?”
“她最喜欢的耳坠丢了一只,我想再给她买一对新的,选朴素一些的,想来她会很高兴。”
“蒋夫人喜欢朴素?可我怎么记得,上次的宴会上,蒋夫人说她最喜欢宝石?”
自己的妹妹喜欢什么,当然没人比她更清楚,沈燕玉那张扬跋扈的性子,最讨厌朴素了。
背后惊出一层冷汗,蒋墨辰望着伶牙俐齿的夏云婉,一时竟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的选择。
是了,夏云婉如此不凡,定不会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买耳坠的借口是他在来的路上临时想出来的,他没想过会被问的这么详细,一向不了解沈燕玉喜好的他,此刻也没办法确定夏云婉所言虚实,可对方的笃定,却让他感到心慌。
灵光一现,他笑着回应:“那是从前,我们现在都老夫老妻了,不比小姑娘,她前几天还和我说宝石什么的太过招摇,做人应该低调。”
“蒋议郎若急着回府,这里就交给我们吧。”南宫喻拍了拍蒋墨辰的肩,“蒋夫人要是等急了,又要和你大闹一场,真闹成和离,谁都不好看,夫妻间还应以和为贵。”
事有蹊跷,夏云婉看得出来,南宫喻自然也看得出来。
此时此刻,他不是在保护蒋墨辰,而是想要护夏云婉的周全。
南宫喻笃定夏云婉不知蒋墨辰的阴险狡诈,夏云婉与蒋府有解释不清的渊源,这么多人围观,万一事情闹大了,南宫喻担心,蒋墨辰会作出伤害夏云婉的举动。
夏云婉未能体会南宫喻的良苦用心,她冷冷一笑,上前挡住了蒋墨辰的去路。
“王爷不必如此保护蒋议郎,我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清楚,不知王爷是否应允?”
南宫喻有些窘迫,他稍稍退后一步,声音闷闷的:“你问吧。”
他知道她误会了,可事已至此,再拦下去只会产生更大的矛盾,他也只能放任她盘问了。
夏云婉目光澄澈,可蒋墨辰看着,却心生寒意。
只见她薄唇微启,问出了关键的问题:“蒋议郎既如此心急要买了耳坠赶回府,为何那小厮匆匆跑上楼梯时,蒋议郎却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呢?”
蒋墨辰嘴硬反驳:“我是看见了你们的,我是想等你们下来再上去。”
“那楼梯可容两人同时行走,如果不是我和青瑶并排往下走,想必小厮也不会撞上来,或者说,只要小厮稍微慢一点,我们挪开一步,你们就可以顺利上楼了吧?”
“我是第一次来翠玉轩,对这里环境不熟,所以……”
“翠玉轩二楼是招待贵客的地方,如果不是自己提出来,一般的客人是不会领上楼的,蒋议郎当时站在楼梯口,不偏不倚的接住了滑下楼梯的我,那时到底是在等什么呢?”
话一出口,围观群众一片哗然,他们对着蒋墨辰指指点点,空气仿佛瞬间凝结了。
蒋墨辰脸色惨白,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望着夏云婉,眼中再没有了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怨恨,是敌意,甚至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冷冽和嘲讽。
一个女人而已,当初弄得蒋墨渊魂不守舍,现在又弄得他下不来台,她有什么了不起?
在这长安城,乔家他们蒋府惹不起,可夏府,却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想要夏府彻底落败,对蒋府来说,那简直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