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则一看砸脸上了,连忙跑过来,把人揽怀里拍了拍又摸了摸,很无奈似的,“你呀,可真是个纸糊的。”
方杳安看他倒打一耙,装腔作势地吼他,“你敢打老师?”
季正则吊儿郎当地,“怎么不敢?老师有什么好怕的。”他看着方杳安半晌,突然偏头笑着咳了一声,眼睛湿漉漉的,“我只怕老婆。”
方杳安整个人都蒸起来,后背冒汗,热得眼镜都腾起了白雾,好久才磕磕绊绊地回他,低不可闻,“谁是你老婆?”
季正则扣住他的肩,哄小孩似的哄他,“行行行,不是老婆,你是我祖宗。赶紧回家,冻病了心疼的不是你。”
路上人少,两人还牵了会儿手,进了楼才松开。一前一后的上楼梯,上三楼时正碰上周期明从楼上下来。
周期明似乎很惊喜,眼睛都亮起来,“方哥,正上你家找你呢,手机打不通。”
方杳安手机上课静音,听了他的话才开了音量,“静音了,不好意思。”
周期明不在意地笑,陡然看见他后面的季正则,眉峰一下聚起来,显然还对季正则有印象,警醒又狐疑地盯着他。
季正则手揣裤兜里,余光也懒得施舍一寸,冷着脸自顾自上楼去了。
方杳安问,“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周期明这才收回视线,“哦,我妈不是病了吗,我请假回一天,晚上就走。”
“阿姨病了?”
“没事,小感冒,电话里说得惊天动地的,把我急得买票都手抖。结果回来一看,人好好的,烧都退了,我就白跑一趟。”周期明气笑了。
方杳安也笑,“你不在家,阿姨想你呢。”
“她哪是想我呀?她是想我回来给我找个媳妇呢,老太太退了休闲的呀,一天到晚的就忙这点事,你们都烦了吧?”他停了一下,“不过我也确实该回来了,南方好是好就是待不惯,我正跟公司申请呢。”他又看方杳安,“方哥。”
“嗯?”
周期明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线,很斯文,“听我妈说你找着女朋友了,嘿,真有效率,看来我也得加把劲了。”
方杳安正不知道怎么回他,手机就震起来,季正则的电话,他愣神了两秒,抱歉地朝周期明点点头,接听了。
那边没头没尾一句,“上来。”
“等一下。”
“现在,上来。”季正则深呼了口气,语气冷下来,惯有的胁迫,“你再不上来我可来混的了啊。”
季正则上次说这句话,是叫他一起洗澡,三催四叫他也不去,季正则赤着膀子倚在浴室门上说,“你再不过来我可来混的了啊。”说完就冲出来,直接把他扛走了,在浴室里一顿收拾。
方杳安悄悄红了脸,握着手机看了周期明一眼,低头“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那个,我有点急事,先上去了。”他刚想上楼,又想起什么,转头对周期明说,“晚上回公司注意安”
周期明突然打断他,“什么急事啊?”
方杳安口头一向木讷,更别说骗人了,好久才说了个最蠢的借口,“我,我肚子不舒服。”
周期明一下笑出来,像看穿了他。
方杳安臊得连抬头也难,“我先上去了。”他急匆匆上楼,突然听见周期明在后面叫他,“方哥。”
方杳安转头,看见周期明眯着眼,笑得很温和,“生日快乐。”
方杳安张嘴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说,“谢谢。”
他有些意外周期明记得他的生日,可仔细回忆起来,似乎每年周期明都跟他道了生日祝福。
进门的时候,季正则在厨房,难得没在外面堵他。方杳安看出他在生气,谨小慎微起来,一直到所有的菜都端上桌,最后一道是药膳——虫草百合鸭肉汤正摆在方杳安面前。
方杳安本来就胃不好,那次宿醉接连几天让他五脏烧灼,胃像被人扯着似的难受,季正则重视起来,开始用药膳给他调养,很费心思。
方杳安盛好饭放到季正则面前,季正则冷着脸没动,方杳安无端有些愧疚,看着一桌的菜,“谢谢。”
季正则抬眼看他,“谢什么?”
“谢谢你今天做这么多菜。”
季正则冷哼一声,存心难为他,“怎么?嫌我平常做得少?”
方杳安被他噎住,舌头打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谢谢你”
季正则这时候才有点笑模样,很为他的窘迫满意似的,拿起筷子来,“那就多吃点,汤给我喝完,不知道花了我多少功夫。”
方杳安闷声点头,最后却还是没吃完,他胃口不大,猛灌都撑不下。
还有个蛋糕,不知道季正则什么时候买的,特别小一个,也就巴掌大,上头很形式性插了根蜡烛,叫方杳安吹。
灯也没关,方杳安愿也没许,稀里糊涂都弄完了,季正则把奶油拨开,舀了一小勺纯蛋糕喂到方杳安嘴里。
方杳安被动地抿了几下,季正则低头看他,抿嘴浅浅的笑,吻落在他额头上,暗哑温柔,“好了,宝贝生日快乐。”
方杳安含着蛋糕呼吸一滞,连脖子根都红起来,像只烧红的熟虾。季正则笑,“你羞什么?不知道是谁硬要做宝贝?”
方杳安反驳都难,季正则牵他进卧室,把他按坐在床沿上,“眼睛闭上。”
方杳安听话地阖上眼,听见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感觉季正则在他手腕上绑了什么东西,刚系上他就自己就睁眼了。是一根编织简单的红绳手链,镶了两段环扣的弧形金属,交尾处坠了颗晶莹的小钻,雕琢精巧,只是手链过细,有些女气。但方杳安骨架小肤色也白,红绳松松的绑着,垂在细白的手腕上,倒也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