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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炼拧着眉,往办公桌上一靠,抱着胳膊道:“说吧,怎么回事。”
霍祈年拉着扶念,让她先在沙发上坐会,而后才道:“学姐,这回恐怕又要牵扯出不少人。”
司炼面色不变,早有预感,“十九分局有问题是吧?”
蒙建就晕在那,又是生魂,又是满壁的咒文,她难免不多想。
霍祈年叭叭地给她讲了来龙去脉,趁着记性还热乎,着重描述了一下心魔中看到的男人,“好像是蒙建的队长,还有一个什么领导的……反正十九分局水挺深。”
“这帮杂碎!”司炼听完气的一掌拍裂了办公桌,“人证物证确凿,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女人眼里冒火,当初她连市领导都撕了,一个小小的分局还不放在眼里。
霍祈年默默瞄了眼桌上的裂痕,她了解司炼的为人,案子交到她手里肯定不用担心,只是还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摆在面前……
果然,目光扫到了白衣女人时,司炼又问:“你这位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刚刚只听说这人修为了得,一出手就制住了蒙建,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洞中?与霍祈年又有什么关系?而且……
司炼看向白衣女人,一袭古装并不稀奇,这街上男女老少,种族混杂,穿什么的都有,不少修士都爱穿古装。但她头上的发饰可就不寻常了,这样式不由让她联想到了夙沙一族的家徽——层波叠浪。
还在天道院上学的时候,司炼就听老师讲过,夙沙乃是五百年前的皇族,族人天生擅长水系术法,无论男女,发饰皆为一朵浪花的形态。
时隔久远,当年的那些世家大族多数都已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倒是他们的家徽流传至今,甚至被一些品牌当作灵感来源,设计出五花八门的作品。雕像画作、珠宝首饰,层出不穷。最有名的莫过于凛北的地标建筑——苍狼啼月。
司炼心道白衣女人这发钗……设计的真不错。
见话题终于聊到了自己,扶念微微一笑。
从进门起她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看她们相处,一时只觉得恍如惊梦。这位学姐的言谈举止,越看越像一位故人,碰巧,还是百里祈年的亲近之人,说是青梅竹马都不为过。
……可世间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还是说,这两人的缘分注定缠绕在一起,无论前世今生?
略一思索,扶念起身道:“姑娘,其实——”
“学姐,”示意她先别回答,霍祈年很认真的说:“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干嘛?”司炼斜她一眼,没好气道:“与案情无关的别烦我。”
“……有关,关系特别大。”霍祈年也是想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全盘托出,“蒙建不是用了个邪术么,没复活方婷,倒是把她复活了。”
说着便伸手指向扶念。
“所以……可以给她注册个身份不?”
这短短的一段话看似简单明了,实则信息量极大,司炼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怔了片刻道:“什么意思……她的魂魄也离体了?”
“额,准确的说她早就死了……”深吸了口气,霍祈年道:“这事还要从我上一个委托说起……”
当然,有关扶念的记忆她缺失了不少,因此司炼得到的信息是:她召了个女鬼,不知为什么没送走,跟她到了山洞,之后又被拖下水,反正稀里糊涂的就复活了。
司炼听得脑仁生疼。
“……这叫和案情有关?!”她道:“人家和本案唯一的关系就是意外!”
大脑气的有点缺氧,司炼指着霍祈年数落,“你送不走为什么不来找我?一周的时间……但凡你早一天,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吗!?”
她还当白衣女人是爱穿古装,原来就是古人!
死的年头短也就罢了,几百年前的人,举目无亲,人生地疏,突然还阳让人怎么适应?!往后的生活该有多艰难!
而这一切,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
越想越来气,司炼伸手就去揪她耳朵,“早干嘛去了!出了事才想起我!”
霍祈年立马跳开,下意识地就往扶念身后躲,“我这不是怕麻烦你!”
两人绕着扶念转来转去,幼稚的像七八岁的小鬼。
“你还怕?哪次不是我给你擦屁股!”
“那这次也擦一下呗?”
扶念无奈,素手一抬,拦住了司炼,“姑娘,错不在她。”
“许是天意吧,事已至此再说多少也是徒劳。何况……我也记不起生前往事了。”扶念看向霍祈年,眸中泛起柔光,轻笑道:“不如……就让我留在她身边吧。”
第19章还阳(六)
其实复活一个鬼并不稀奇,司炼也不是没遇上过。
如今这世道,稀奇古怪的事时有发生,还阳也早已屡见不鲜。不论外界影响还是人为因素,这些突然多出来的“人”都已成定局,不能放任不管。
这其中有故意而为的作乱者,也有受到牵连的无辜者。调查局对此都有一套完善的规章制度,像扶念这种情况,纯属于无辜受牵连的,并不会有处罚,反而还会得到一笔相应的补助金。说白了就是低保,每月都发,直到还阳者找到工作。
只是像扶念这么久远的还阳者,司炼还是头一次遇上。
她发火一是因为这件事原本可以避免。二是出于对还阳者自身情况的考虑。几十年都是一道巨大的鸿沟,更别说她几百年了。现代生活很复杂,方方面面都要学习,举步之艰难远超常人想象。
以往那些还阳者,后来几乎都有严重的心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