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吃瞭一惊。
薛盈继续道:“我没有骗你们。我熟悉山上的地形,来过这裡无数回瞭,所以才能躲过那些妖怪进到这裡。我知道你们在躲那些妖怪,才特意把小猫给放出去的,就是为瞭引开他们。”
谢灼真的被震撼瞭,这个小姑娘原来一点也不痴傻,相反,她分明是聪明伶俐到瞭极点,小小年纪,临危不乱。
不过,还是有一点,谢灼问她:“但是,你来山上做什麽?”
薛盈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瞭几息,仿佛在纠结要不要说出真相。
谢灼矮下身,与薛盈平视道:“你究竟知道些什麽,都可以尽数与我说,我们不会把你当成疯子的。”
薛盈仿佛受到瞭莫大的鼓励,一鼓作气道:“大哥哥,那些妖怪都是鸠占鹊巢,这裡本来不是狐狸的洞穴,这座山是有主的。”
息怀聆记得薛盈曾经提过的花,温和地道:“你是不是想说,就是那个赠你花种的‘神仙’?”
薛盈忙不叠点头:“是!就是那位神仙,他是一个很好的神仙,从前这山裡,泉水都是清澈见底的。我们村裡的人,上山也从来不必担心遭遇不测,那位神仙会隐在暗处,帮扶那些面临危险的村民们。”
说到这裡,薛盈眼神黯淡一瞬,摸著脸道:“我因为脸上的胎记,总是被村裡别的小孩子欺负。他们会朝我扔小石子,有一回,恰好是在山上,不知道神仙用瞭什麽法子,把那些小孩赶走瞭。”
“但是,我……我当时太难过瞭,就坐在溪边哭瞭好一阵,那位神仙就是这样,出现在瞭我面前,他不仅安慰瞭我,还送给瞭我一袋梧桐花的种子,对我说‘就像是种子一样,被埋在土裡,也能破土而出,有朝一日活在阳光底下,隻要保持希望,总有云开月明的一日。’”
谢灼陷入瞭沉思。
这位神仙,听起来真有一种圣光普照的既视感,倒真想让人见上一见。
息怀聆问薛盈:“既然如此,那神仙现在何处?”
谢灼也帮腔:“就是啊,那位神仙如此心怀苍生,怎麽能眼见你们月牙村的惨状而袖手旁观呢?他怎麽不出手阻止一二?”
薛盈仿佛被触到瞭伤心事,眼眸浮上一层雾气,谢灼当即头疼起来,立即道:“你别哭啊,我就是随口说说,你的神仙肯定是有苦衷,我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
薛盈抬手三下五除二地抹掉眼上泪珠,才道:“神仙……他是被那隻狐狸给害瞭,现在的他,被封在石像裡,用不瞭神力,也救不瞭村民们。”
石像?
谢灼想起来,他们踏进庙裡时,第一眼瞧见的神像,该不会就是那一尊吧?
而那隻所谓的狐狸,不会就是那个穿得无比清凉的那隻狐狸王吧?
薛盈这才把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出来,捧到他们眼前。
她手中抓握著一簇梧桐花,但约摸是摘下来太久,已经有些干涸枯萎瞭。
薛盈慢慢地道:“我……我上山就是为瞭给神仙献花的,虽然他已经被封进瞭石像裡,但是……但是我相信,神仙肯定没有那麽容易死,他一定还活著,我隻是想给他带一点花束,让他不要那麽孤独,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有人陪著他……”
事情的脉络明晰,薛盈正是在献花的路上撞见瞭躲避狐狸的他们,才出手帮瞭他们一把。
谢灼不由得唏嘘,那位神仙,恐怕也不见得有多少神力,不然,怎麽能被一隻小小的狐狸精给斗倒瞭?还被生生霸占瞭地盘。
不过,这些话,谢灼也隻在心中想想。他不忍心打破小姑娘美好的期冀,虽然他事实上觉得,那神仙隻怕凶多吉少瞭。
薛盈说完来龙去脉,又巴巴地望著谢灼:“大哥哥,你们也会法术,是不是能……能救出他来……”
谢灼不敢答应,但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心中暗叹,求助性地看向息怀聆。
息怀聆摸瞭摸那簇花朵,郑重其事地道:“如果他还活著,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把他救出来。”
分明隻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承诺,但薛盈仿佛得到瞭救赎一般,她好似已经能想见自己与那位神仙在旭阳下,在花海中重逢的画面瞭,感激涕零道:“谢谢你们!我等著……神仙一定还活著!”
049妖丹
等到薛盈心情略微平複些许,谢灼才记起正事来,想到这裡四通八达的建筑,干脆寄希望于薛盈:“你知不知道那隻臭狐狸的宫殿在哪裡?就是他的妖丹所在……”
薛盈慢瞭半拍,歪著头思索瞭一阵。
谢灼心道,自己真是够瞭,她一个小姑娘,论理也不该知道狐狸的妖丹储藏之地。
但是薛盈却拉著谢灼的袖子,对他重重地一点头:“大哥哥,如果你说的是那颗又白又亮的大珠子,那我是见过的。”
谢灼眼神黑得发亮,道:“在哪裡?”
薛盈比划瞭半天,但可惜谢灼实在是个路痴,半晌也没能弄明白薛盈的意思。
息怀聆索性道:“薛姑娘,可否劳烦你带我们一程?”
薛盈笑起来,巴掌大的小脸红扑扑的,为自己能帮到他们而开心,一溜烟地就往外跑。
在她心裡,隻要自己多努力一点,就离救出神仙更进一点。
谢灼和息怀聆跟著薛盈走瞭一段路,眼前出现瞭一方流光溢彩的阁楼,整座楼宇都泛著熠熠光辉,恍若星华流转,纵然是在本就壮丽豪奢的狐狸洞裡,也是尤为醒目的存在。
照谢灼的经验来看,这种地方,一般都埋藏著难得一见的宝物,不然,何以配得上如此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