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黄半仙”,隔着凡人根本无法看到的距离,远远的盯着那两个牵手而去的男人——他们的路,还有很长很艰难的一段要走,至于走后能不能走到一起,那还要看各自的造化,和他们能够爱得有多深了……
梵沐,白玉,蓝香宫
这个世界上有着各种各样不成文的规矩,比方说青楼楚馆多半叫做“xx楼”“xx院”,再高档点的,充其量挂个“xx绣坊”之类的招牌……
但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蓝香宫——恐怕是普天之下,唯一以“宫殿”自居的青楼,何况这家提供小倌男色的青楼还是京城近郊,天子脚下!
更重要的是,所谓“蓝香宫”,并不是是托大的噱头,它是真正意义上的“宫”——
据说,这幕后的经营者白玉公子是位有着倾国之色的千古奇男子,而所谓“白玉”更是当今圣上钦赐,“白玉”本乃圣上将自己“皇帝”的“皇”字一分为二后,又加了一点赠与此人……单凭这并非空穴来风的说法,又有哪个衙门敢去造次捣乱?
又据说,这蓝香宫的构造与当今皇后的东宫占地、构造完全一致,不仅庞大辉煌,更是占据了风水宝地之极致;再据说,这蓝香宫内的每一位公子,不是出自官宦富甲之家的叛逆子嗣,就是不堪旧礼束缚的名门之后,个个气质浑然天成、琴棋书画无不精通……
无数的传言,让这区区青楼楚馆变成了一个神秘而又让人憧憬之地,更让幕后的白玉公子成为了一个最诱惑的传说!
……
然而真正知道白玉身份的人,除了当今皇上,怕是只有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睡在他床上的、精致的五官跟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子——
“梵汐,你给我起来!像什么样子!”
虽然是斥责,却没有半点斥责的样子,比起外面传闻还要俊美上百倍的脸,此时却只剩下一脸的莫奈何。
清早起来才刚刚去泡了个花浴,回房的途中便有婢女一脸为难的禀报说,“那位公子”又来了……
屏退婢女,白玉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蓝香宫的人只知道这位“常客”每次一来就直奔他的房间,只知道他们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幸好这“蓝香宫”的构造为了保护客人隐私,客人之间都见不到面,才能隐瞒住梵汐就是当朝宰相家公子的秘密!
否则他们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往哪里一摆,自己是谁……岂不是也昭然若揭了!
“梵沐,你听说了吗?逸尘又准备废皇后了?”床上的梵汐没有挪动身体,只是微微张开一双美眸,天外飞来一笔,意图不明。
“关我何事!”他这次却真的轻蹙起了漂亮的眉头,“不许喊我的名字——宰相家的大公子梵沐,两年前就死了,你不是也常常陪着二老去扫墓嘛?”
挑了挑眉,就算给自己扫墓这种事,从他本人口中说出来,他也没有丝毫的心里不安稳——这就是表面温文尔雅,纤细柔和的外表下却比任何人都坚强的梵沐。
哦,不——现在是这蓝香宫的幕后老板,白玉公子。
“切,你能开青楼,为何我就不能逛青楼?何况还有个当朝天子常常往这里跑……你们分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梵汐撇撇嘴,根本不买账,“你是怕被我连累,被爹娘找到吧?”
“你知道就好!”梵沐没好气道。
废后?要废就废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在那个人眼中,恐怕除了他谁也没有资格常住东宫……可他偏偏就不领情。话说,且不说他以男子之身难以服天下,单是那沉闷的后宫生活怎么比得了这里逍遥快活?
“梵沐,不,白玉公子——”他故意把语调拖得长长,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好歹咱们俩和逸尘也算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难得一国之君如此痴情,你就忍心看他的后宫天天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如今已不是两年前,现在逸尘是当今圣上,要把你接进宫去,这不难。”
“他也常常来这里陪我啊,你眼前那半盘子水果还是他昨天剩下的!”他没心没肺的瞪着一双凤眸。
哼!后宫?
接进宫,他能当皇后吗?不能!只因他是男子……难道要他以男宠的身份留在爱人的身边?
休想!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他,就要让他有尊严的去爱!
而且……慢说是贵妃皇后,就是那位凌厉的太后奶奶,又能独占皇上吗?金銮殿上,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那是他的责任;紫禁城里,皇上是三千佳丽的皇上,那也是他的责任!
但是,在这蓝香宫,他不是皇上,而是他白玉一个人的男人!
好在他的男人可以包容宠溺他的一切任性,不但帮他隐匿身份,还承诺——只要他不点头入宫就绝不勉强,逸尘是心甘情愿以一国之君的尊贵,来青楼找他“偷情”一辈子!
切!什么叫“欺君之罪”?那被“欺”之人都没有意见,哪有旁人多嘴的份!
“对了,你从杭州回来也有几天了,怎么天天往这里跑!北冥呢?”
不想让梵汐一个劲儿的把话题往自己身上扯,梵沐干脆换了个话题。
他还活着的事,除了梵汐和逸尘,知道的人还有北冥和茗仑……这就是青梅竹马。
可谁不知道梵汐和北冥是如胶似漆的一对儿?还傻傻的蒙在鼓里的,恐怕也就是自己这个傻弟弟……只不过梵汐打从回来后,就天天一个人泡在他这里,实在是古怪得很!
不料,他不说这话还好,此言一出,梵汐脸上神采飞扬的表情顿时染上了一层藏不住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