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了无数遍的开场白,竟让见过无数风浪的茗仑紧张的掌心冒出汗来、然而,就在他心中还没拿定主意的时候,床上的人却轻咛一声,缓缓的张开一双漂亮的眸子……这一瞬间,明伦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心终于落了地——
那双眸子里绚丽的神采,那才是他的汐儿!
只是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对上这双眸子的主人那一脸的茫然……自己之前的排练,全都白费了,居然紧张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梵汐眉宇间的迷惑之色更重了。
“汐儿,我、我、我其实……是……”
不料,梵汐却突然欣慰的一笑——
“茗仑,你怎么还在啊?要不上床来睡吧,大半夜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他的汐儿,竟然记得他!
可是……
特别的羁绊
“汐儿,你……”
——这回,陷入惊愕的反倒是茗仑了。
“恩?放心吧……我……还好……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梵汐慢慢地垂下头,掩不住也不想掩饰内心的委屈,“两次都是你在为难的时候救我,上一次是客栈,这次又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那种羞耻的事情,谢谢你可以帮我,还为我保密……对了,我到底昏倒多久?”
茗仑没有答他——其实不是两次,而是三次!
还有那一次,梵汐吸了春药的时候!
……只是梵汐好像连那件事都忘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会忘了我吗?”
——茗仑的此一问并不是对着梵汐,而是再次以内力传暗语给随时随地都隐藏在附近执行保护之责的信!
梵汐当然听不到,只是张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面写满了遭遇不幸的哀伤和对他的感激,单纯的望着他。
他能感觉到信的气息,却没有立刻等到信的回答,想必是对方也被这异变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
“汐儿,别傻了……如今,北冥不在了,最该保护你的人,不就是我吗?你午宴之前昏倒到现在,身体还舒服吗?要不要传下人送夜宵过来?”
想了想,茗仑回答的小心谨慎,又极力的错开话题!
汐儿,似乎只忘记了他们之间,他最想要忘记的那一部分——在他晕倒之后,自己做的最不可原谅的事,甚至包括那时候春药的事……
可是他不敢肯定,心头暗喜,却也只能含糊其辞。
“啊……说起来,还真是……”被茗仑这么一说,梵汐突然觉得肚子早就已经饿的失去知觉一样……早晨的确是没吃早餐,又被千夜那么一通折腾,他本心是不想麻烦旁人,无奈肚子实在是不争气得很,“那就让人简单准备些点心吧。啊——”
本意是想要起身,可才刚一挪动身体,全身好像要散架一样的酸困且不说,单是那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的撕痛,就让他生理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汐儿——”
茗仑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转瞬就将床上轻柔的身子抱住,不由分说的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梵汐没有丝毫的挣扎,让他在做出这个本能反应之后,由衷的松了口气——对于已经失去了那一小段痛苦记忆的梵汐而言,自己已就像小时候开始一样,也是最值得信赖的朋友之一,虽然仅次于北冥……
没有不甘是假的,可是比起下午浴室里,那个不说不笑不动不闹、被他害的痴痴傻傻的汐儿来说……能有现在的结果,他已经要感谢上苍眷顾了!
……剩下的,只能慢慢来。
“让你看笑话了……那个混蛋……”
最后一句,梵汐夹杂着屈辱的声音很低,当然,茗仑听得到……显然,他把自己身体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吻痕、以及最重要的地方正承受的痛楚全都归结于一人所为。
——那个先前欺辱了他的男人!
……这样,未尝不好……只是却无法代替茗仑此时心中想无底洞一样备受折磨的内心——其中本来也有他的错,他自负和欲望暴走把汐儿弄成这样,就算汐儿不记得、不恨他,他却难辞其咎!
“汐儿,你这副样子,要不然……婚礼延期吧?”
茗仑露出担忧和心疼的样子,其中心疼当然是真的,至于担忧就……本来就不想让这次大婚顺利举行,更何况千夜那边也不知道进展的怎么样了……府里没有急报,说明那个该死的新娘王府逍遥自在!
他愿意为梵汐忍下一时欲念,可不代表放弃了最珍视的人……这回这“忘尘”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奇怪的效果……如同天意,其实于他,反倒成就了最好的结果。
“不,我要结!明天大婚照常进行,我能挺住!”
——不曾想,一提到这个话题,梵汐的态度却远远超出他意料的坚决。
“你就那么喜欢北纾嘛?”茗仑挑了挑眉头,明知故问,却并不说破假北纾的事。
果然,这一问……却让梵汐张了张嘴,却没出声,他天生就不是那种可以说出违心话的人。
首先,北纾既然已经到了京城,她的身份就不能再拖,否则被人发现,定然会危险重重;其次,他现在很想找一个妻子,让自己过正常人的生活……
到底是为了救北冥的妹妹?
还是为了那个混蛋千夜的要挟!
他自己也快要分不清了……自己到底为什么非要跟千夜那种人赌这口恶气?难道说是为这具被玷污凌辱过的身子不成?
“茗仑,我能拜托你帮我个忙吗?”
短暂陷入自己的思绪,突然又抬起头来的梵汐,倚在茗仑的怀中,一双绝美的凤眸柔中带水,带着心事的淡淡凄哀是从前的梵汐所没有的,让人心疼,却又无法否认其中多了一种更加迷人的魅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