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性情再豁达,被人议论得多了,也会产生一些怯懦的情绪。
可今日东河曦的一番话,却让他明白了,将外人的言论放在心上,却无视了那些真正关心自己之人,那才是愚蠢至极。
顾君谦郑重的双手抱拳对着东河曦一躬身,语气真诚恳切,“今日多谢东河公子点醒在下。”若是任他如此继续消沉下去,那些真正关心他之人该要如何失望伤心?
幸好为时未晚。
东河曦笑着承受了他的感谢,“你应该感谢自己,若不是你心中尚在意他们,任我如何说,该想不通还是会想不通。”
只有心中真正心存情的人,才会被人言语点醒,不然就会像方才的那位宁哥儿那般,只会怨天尤人,从不会自省。
顾君谦起身,漆黑的双眸看着他,嘴角的笑一直不曾消下去,“东河公子方才说,你日后要在此处修建一道围墙?”
东河曦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也没在意,时日还长,有玉佩在手,像顾君谦这般性情之人,是绝不会食言的。
大抵还是受到脸上伤势的影响。
毕竟想通与放下并做到,那是两回事。
东河曦便也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对,日后我买下的山头里会种植一些草药与果树,因此整个小山头我都会用围墙圈起来。”
原本小山头他是准备拿来只种植药材的,但后来发现小山头面积大,只种植药材太过于浪费,因此便想再在里面穿插种植一些常吃的果树。
顾君谦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一些失落,压下这股情绪,他道:“这小山头可并不小。”
“三百七十三亩。”东河曦说出一个具体的数字来。
“那上面的树木可是都要砍伐掉?”顾君谦抬头看向眼前树木参天的树林,眉峰微蹙。若当真如此,那可是个大工程。
“不用。”东河曦笑道:“只需将一些无用的树木砍伐了便成,再将里面的草丛荆棘等清除干净,我便能用来种植草药与果树了。”
顾君谦道:“如此,那到时只管让他们放心做工便成,后院这边并无人居住,打扰不到我们。”
“那就好。”东河曦点头,事情说完,酝酿了一上午的雨水也开始淅淅沥沥的往下落,还不等几人反应过来,瓢泼的大雨便就骤然倾倒而下。
瞬间就湿透了几人的衣衫。
东河曦反应过来,揽着顾君谦的腰纵身一跃,便就跳过顾宅的围墙,进到了人后院,几个起跳便来到了屋檐下。
紧随其后的是被笔润揽着的墨书,被砚安揽住的墨砚。
顾君谦半晌才从东河曦突兀的举动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侧了侧身,对一边的笔润与砚安吩咐道:“先行去吩咐人烧些热水,再给东河公子三人寻三身干净的衣衫。”
“是。”
笔润砚安快速垂头离开。
夏日衣衫轻薄,被雨水一打湿,身体线条清晰可见。
加之东河曦与顾君谦今日所穿的都是浅色衣衫,湿透之后,便就出现了一些不雅观的轮廓。
墨砚拎着五步蛇垂头站在一侧,墨书有些脸红的躲在墨砚身后,只有东河曦大大方方的站着,甚至还眼带欣赏的上下打量侧身避嫌的顾君谦,尤其在某个男人的尊严部位多停留了一瞬。
顾君谦耳热的又侧了侧身,想出声打断东河曦的视线,却又想起两人眼下的境况,只得又赶紧转身。
东河曦视线落在某个挺翘的地方,顾君谦再顾不得君子风仪,急急出声,“东河小公子。”那道落在他身后的视线委实太过炙热,叫他不得不出声。
他属实未见过如此,如此豪放的小哥儿。
“哧”东河曦笑出声,安抚道:“好了,你先走带路?”
顾君谦无奈,只得暂时抛开眼下的失礼景态,走在前面给三人带路。
索性先行离开的笔润与砚安办事细心,一路过来都不曾有下人出现在四人的眼前,倒是少了一些尴尬。
天空并未因连天的大雨而变亮,依旧黑压压的好似傍晚的天色。
雨势也有愈加变大的趋势。
空气中遍布了湿气,院中大树的叶子被大雨打落,铺了满地。
青石板上湿漉漉的聚了一层雨水,池塘里的荷叶被打得在雨中左摇右摆,有些甚至不堪雨水的重负而被打进了池水里。
顾君谦将三人带到一间厢房外,微侧着视线道:“东河公子,你们先行在这里等待一会儿,我去叫下人往这里送些热水。”
东河曦没再逗人,正经道:“好的,麻烦顾少爷了。”
“不麻烦。”顾君谦说完,便赶紧转身离开了,好似后面有人追似的。
此举又惹得东河曦笑出声,顾君谦听到这笑声,走得更快了。
怎会有如此豪放的小哥儿。
墨书墨砚对视一眼,从来不知道自家小公子还是个好色之徒。
顾君谦的身影消失半天东河曦眼里的笑意都不曾消下去,见墨书墨砚两人脸上的神情,摇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相较于这个世界保守矜持的小哥儿,他的行为多少是有些大胆的,他自然是知道。
可那又如何?
喜欢人便就去追。
末世时,大家都活在今日不知明日事当中,每日都活得提心吊胆,便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虽然因为爸爸妈妈的感情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想有这样的想法,但大环境的影响下,他依然奉行喜欢就要主动。
若是顾君谦有婚约在身,或是已与人两情相悦,他纵使再喜欢也是不会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