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喝成?什?么样了?将你带回陷空山都怕底下小妖笑话。”杏瑛不赞许地摇摇头,“你那?德性”
铁扇一愣,与万圣公主对视一眼,二人也才?反应了过?来,掩唇轻笑。
喜恰馋酒喝,可?惜却是个不胜酒力的鼠。
前几?年?也是在芭蕉洞做客,喜恰还有些拘谨,时常独自?抿几?口闷酒。上回却恰逢万圣招婿,铁扇开了坛烈酒,席上每人相敬酒,喜恰也多喝了几?杯,谁晓得立刻晕乎乎起来。
她一喝醉,整个人倒是热情了不少?。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舞,虽跳得有模有样,不一会儿却栽倒席上,叫众人都啼笑皆非。
“哎呀,不说啦。”喜恰羞恼道。
杏瑛笑也笑完了,才?点了点她的袖角,轻哼一声:“小酌一杯,倒也可?以。”
洞府中熏了清甜的香,烟雾袅袅,绮帐上挂的环佩叮当清脆悦耳,沉沉绵绵间,叫人未饮先微醺起来。喜恰这才?端起银制的酒杯,笑着轻轻抿了一口。
少?顷,又听杏瑛问起万圣,“对了,你新招的驸马如何?”
喜恰复又搁下银杯,铁扇也置下木箸,闺房话题不止在凡间女子间流行,妖精中也是一样,皆侧耳倾听起来。
“九头驸马智勇兼备,神通广大。”万圣一双妩媚的眼微微挑起,笑得神秘,“他是个有头脑的,前几?日?正与我父商议去祭赛国金光寺取宝塔舍利,待他取来,我自?也要献一份力。”
杏瑛与铁扇皆皱起眉头。
喜恰不知道祭赛国在何处,却晓得何为舍利,错愕问道:“为何要取?”
“我倒是晓得碧波潭终日?幽暗难明,舍利乃是佛宝,传闻来金光璀璨,霞光万千”铁扇公主不动声色抿了口酒。
“确是如此。”万圣点头,眼波流转间潋滟风情尽显,“但也不全是,那?宝塔之中的舍利本就是祭赛国国宝,受万民瞻仰供奉,佛力无边。若将它炼化来,又何须再惦记那?西天取经的——”
杏瑛已然越听越蹙眉,忍不住打断了好友:“舍利本是佛家灵宝,以你形容,这宝塔之中的舍利更甚,岂容我等小妖惦记?再者?,你又要出什?么力。”
铁扇这下沉默不语,喜恰尊佛,心中也不大舒服。
面对交好近千年?的好友杏瑛,万圣还算坦然,且倒也无所?谓铁扇与喜恰听见,她甚至颇有几?分洋洋自?得。
“舍利金贵,我需得去天庭取王母的九叶灵芝草用以温养。”
铁扇倏尔冷笑了一声,将酒盏放回席上,清脆声响让本就不太对劲的氛围变得更冷起来。
只见她转头却看向的是杏瑛,若无其事道:“你倒也有识人不清的时候。”
万圣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瞬间恼怒几?分。
“铁扇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铁扇冷哼一声,并不留情面,“天庭与灵山皆势大,你与你那?驸马要做这勾当,可?莫要在这里?细说。”
她毕竟才?是芭蕉洞的女主人,也是矜贵的罗刹公主,冷下脸后也有好几?分威严。
“免得届时惹下灾祸,平白牵连旁人。”
“你——”万圣气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万圣与铁扇的交情本也是杏瑛搭桥,这二人相处不过?百年?,还不算深闺密友,铁扇又是个直言了断之人。
一场闺中宴席,最后却有几?分不欢而散。
杏瑛左右为难,而铁扇已然要送客。喜恰本不善言辞,只得每个都努力相劝两句,说得磕绊。
“喜恰,你留下与我说会话。”见杏瑛出门去追万圣了,铁扇忽道。
要随着杏瑛出门的喜恰脚步一顿,有几?分迟疑。早已不是初生懵懂的小灵鼠自?有一套自?己的识人标准,算不得全然准确,也不至于轻易被人蒙骗。
铁扇虽平日?里?不苟言笑,却最是嫉恶如仇,明辨是非,不至于拉帮结派,留她下来说小话。
果不其然,铁扇开口说的是另一件事:“你找金蝉子做什?么?”
喜恰怔了一瞬,眸中略带警惕与困惑,没有开口。
金蝉子是她的恩人,她的确一直在找他,从?被贬下凡至今不敢忘记懈怠此事,却不曾记得自?己与铁扇说过?。
却见铁扇淡淡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你上回喝得不省人事,嘴里?一直念叨着,也不必瞒我了。”
啊,喝酒误事,喜恰痛心疾首。
“不止我听见,杏瑛与万圣都听见了。”铁扇冷酷无情继续告知她,“不过?你也算口风紧,怎么都问不出其他了。”
铁扇掀起原本懒散冰冷的眼皮,凝视着喜恰的眼睛,严肃道:“所?以,你此刻清醒,我当面再问你一次,金蝉子可?是佛老二弟子,你为何要找他?”
喜恰沉默了很久,见铁扇轻叩着桌案,指甲刮过?黄梨木桌的声音杂乱无章,似乎是心情浮躁,略有纠结。
她不说话,铁扇只得叹了口气,犹自?开口。
“我们几?个替你去查探过?了,他已化作为西行取经人,将从?东土大唐上灵山取经普渡众生,如今应当已经在路上。”
喜恰眼眸亮了一瞬,这下抿了抿唇,老实?相告:“他于我有恩,我要报答他。”
铁扇指尖一顿,叩案声渐息。
“当真?”
“嗯。”
但小老鼠精果真还是如杏瑛所?说不太好套话,铁扇抬眸侧目瞧她,忽而轻笑:“万圣要偷盗佛宝舍利,你要找灵山高僧,串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