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继而又尖声大笑,望着清予,扑过去就想抓清予的脸:“还有你,苻清予,你个死贱人,你凭什么跟我抢小龙,你不要以为你换了张脸我认不出来,你居然还活着哈哈哈你还没死,你真是命硬啊……”
“啪”的一声脆响,顾安一巴掌掴在了盛思娴的脸上,打得她偏过脸去,满嘴是血,缩在她姐姐身旁瑟瑟发抖,周围的刑警怎么拉也拉不住。
“你逼死了小龙,又逼死我儿子清予,还想逼死轶,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顾安面目扭曲,痛心地挥舞着拳头砸向盛思娴,泪水无声地从脸上滑落。
刚从轶身上解开的手铐重新扣在了盛思娴的手上,她被刑警拖着带走了,一路上都在用恶毒的词汇咒骂轶。
四周的人都起身去劝顾安,顾安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地摇头疾呼……
太多太多无法弥补的悔恨折磨着他,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苦痛。他失了一贯的风度,大声喊叫着,仿佛如今这污糟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哥哥,别看了
这场漫长的“接待”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中间点了一顿外卖。龙健韦的死温廷烨持冷漠态度,静静地等着张局拿出龙健韦的手机删除了某些对他母亲不利的照片就走了。
在龙健韦的手机里,还发现了顾玉龙和清予以及好几个美少年少女的被凌辱的视频——龙健韦每次跟温廷烨的母亲出国出差,就会把这些偷拍的视频传暗网上获许暴利……
一直缠绕着我和清予的“噩梦”终于以这种方式水落石出见了光,清予也因装监控的事被教育了一顿。还好白永龄提前打电话叫了沈医生过来,证实了清予受到同学霸凌抑郁休学的事。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莫过于此。那几个同学的名字,清予也不再隐瞒,咬牙切齿全说了出来,邓队把人叫来一一对质,都说是盛思娴指使的,盛思娴全认了……
后面的事,难以尽述,总之整套程序走下来,身心俱疲,一个字:累!
太累了!
顾玉龙为清予动了心,却被顾安生生拆散,说清予是他的哥哥……
顾玉龙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被心存芥蒂的顾安诓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前女友会因爱生恨,把他一步步推向悬崖边上……
“你是我的唯一,我爱定你了,不管你同不同意”十七岁的顾玉龙究竟是以怎样坚定的信念写下这句话。
他又是以怎样的毅力,日日夜夜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买材料,看教程,用铁丝和彩线缠了一朵又一朵蓝色的菊绒花,终于能够扎成一大捧花束的时候,他该是多么高兴啊!
他代替清予被龙健韦和班上的一群男同学强迫拍不雅视频的时候,他又该是怎样的无助和绝望!
他站在景光酒店十八楼阳台上跃身跳下之前——给我发那两条定时短信的时候,他是否也曾想过去打顾安或者清予的电话,他一定想过,一定泪流满面地想过……
可是他没有,母亲抛弃他,父亲……他以为的“父亲”顾安不爱他,不承认他这个儿子。
他努力地学习,把自己的成绩提到学校成绩排行榜单的最前面,背后的心酸无人知晓。
他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的,是清予,他一定是动了心,觉得自己不正常,于是刻意逃避,刻意交了女朋友然后又分手……
他把自己的青春埋葬在冰凉的河水里,孤身一坠,跳进了漆黑的永夜……
连同他那未曾说出口的隐秘的情意也一并带走了……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与大家作别又是怎样上车的,是清予抱的我,还是轶,我只记得上车之前,邓韬塞给了我一个红包,说是师傅林彧君给我的。
我拿着红包,靠着车窗情不自禁哭了……
汽车发动了,是清予在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一簇簇烟花在空中炸开,绚丽多彩,美不胜收。
回教职工宿舍的路不算很长,而我,中途时睡时醒,像是一下子弄明白了很多事,卸下许多防备似的,困得不行。
“哥哥,下车了。”车停了,清予拉开车门,搀着我的手给我解开了安全带。
“我去开门。”轶随后也下了车,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狗。
“狗给我,别让它进屋去,弄得到处脏兮兮的。”顾安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吃了一惊,慌不迭地垂着头。
“哦,好……”轶听话地将狗放在了顾安的手上,拿着钥匙开门去了。
完了,这一家子就我一个外人。
“哥哥,你在看啥呢?”清予见我回头望着车内,问。
顾笑呢,白永龄呢?我紧张地打手势问。
清予柔声笑着说:“大年三十呢,她们和动漫社团的社友约好了今晚上聚餐呢。”
我点头,苦着脸看着长身玉立于轶身后等开门的顾安,冲清予挤眉弄眼:你爹咋也跟着过来了?
清予耸耸肩:“我爸可能今晚上想留在这过年吧。”
我瞪他:这也太突然了吧,我等下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爹打招呼!
清予一脸稀松平常地道:“没事啊,你就像平常一样就好了。”
我:可是好尴尬好紧张啊,我们这个关系……你爹真的不会说什么吗?
清予小声说:“我爸知道你说不了话,不会找你说话的,你放心,不用紧张,他又不会盯着你看。”
“进屋啊,天气这么冷,想冻死吗?”顾安撸着两只狗娃子的狗头从屋里走出来,铁着脸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