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把我扣子解开。”你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吩咐我。
我颤抖地伸手,目不斜视,小心谨慎地解开了你上衣的纽扣,解到第三颗纽扣时,你忽然将我拉入了你的怀中,仰头吻住了我的唇……
缠绵入骨的咬吮,火热如焚的拥抱,由被动转为主动的剎那,你抱紧了我的脖子,目光涣散地眯着眼睛,嘴里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别——”我吓了一跳,慌张地伸手捂住了你的嘴。
不可言说的欢愉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你突然抓紧了我的手,喘着气偏过头大声哭了出来,哀哀欲绝伏倒在我的肩头,哽泣着说了一句话:
“轶,我好痛……”
我震了一震,连忙坐起身,看到床单上浸透的几点梅花似的红,我怔愣地望着你,急忙抽开身去拿纸巾擦你的身体,不停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送你医院看看吧……”
你摇着头,执意说不去,我不敢再劝你,怕你闹了愤然离去,想开灯给你好好检查一下,你也不让我起身,只是紧紧地搂着我,靠着我的肩膀坐在床上低声啜泣。
血渐渐地止住了,你躺在新铺的床单上,失神地望着挂了个电风扇的天花板。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羞愧地说着于事无补的话。
实际上,我几乎没怎么主动,只是在你自虐式的离得太远又忽然靠近的时候扶着你的腰,少叫你吃苦而已。
“轶,出去给我买一包烟。”你抓过自己的外套盖在身上,冷漠地说。
“哦……”我不敢再同你闹气,披了衣裳拿了钥匙出了门。
二月的南京,温度很低,没走多远,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遭了,在屋里的时候觉着热,忘了给你盖被子。
苏烟,苏烟,你最爱的苏烟,这大街上哪里有卖苏烟啊?只有酒店和自助成人用品店还亮着灯。
我看着那泛着荧光的灯,恍惚间想起你叫我去买“圈圈”的时候我没去,你叫我买烟我却去了……
“轶,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喜欢,还是不喜欢,回答我?”
我空着手,推开门,看着空荡荡好像从没有人来过的房间,泪水止不住落了下来。
你只是在确认而已,我怎么就弄不明白你的意思呢。
枕上有一封书信,用一包苏烟压着的,我展开信,上面写道:
“轶,我生来就不能决定自己是谁,但是我可以选择死,结束这一生。我的母亲,我爱过的人,都想要我当个男人。可我的心里住着一个女孩,她美丽善良,温柔大方……为了这个梦,我逼死了我的母亲,亲手杀死了知道我秘密的一对夫妻(你的父母),从他们身边抢走了你。
轶,我是个肮脏的人,我的真心不值一钱,无论我放下戒心,靠得有多近,你说喜欢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喜欢我这样不男不女的怪东西呢。我还是回到我原来该待的地方吧,是死是活,法律自有公断。
轶,你的琼琚不是我,我不爱你了。这世上,只有一个叫顾安的男人,他是个没有心的杀人犯……”
……
2月29日,我回到了惠城。
网络上,电视上,铺天盖地都是你的负面新闻,你的研究所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随时可能会面临关闭查封。
刑事拘留,近亲属不可探视,你的律师也拒绝见我。
我在酒店住了一个多星期,期间去见了许多人,你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你的儿子苻清予和他的男朋友龚铭允,还有其他与你相识的人。却始终没有人知道你确切的消息,不知道你现在是处于审查起诉阶段还是即将接受审判,不知道你一个人独自待在狭小冰冷的空间里,穿没穿厚衣服,晚上睡觉有没有被冻醒……
我走投无路,打了电话给许久未联系的好友白永龄,寻求伊的帮助。
“永龄,拜托你了,我伯父他现在究竟被关在哪里?你认识的人比我多,一定有办法打听到……”我焦急万分地在电话里恳求伊。
伊冷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道:“你现在想起我了,之前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只能向伊道歉,说之前那段时间心情低落,想独自一个人去外面走一走,解解压。
伊调侃我:“你是离开龚铭允,一个人寂寞了吧。怎么样?现在玩一圈回来,有没有什么艳遇可以跟我分享分享?”
我无奈地道:“你别再开我的玩笑了,我不喜欢他。”
伊叹了口气:“顾轶,你太不知道珍惜了,送到你面前你都不要。”
我:“打住,先帮我查一下我伯父的事吧,这件事现在对我很重要。”
伊默了默,严肃地说:“顾轶,网上的消息你看了吧,你伯父是个嫌疑犯。当年你父母在温氏商场地下一楼停车场双双被杀,凶手一直没找到,现在却突然有人举报,提供了关键证据,包括你伯父购买身份证改名的事,对你伯父很不利。在未开庭之前,我无法预知你伯父是否犯罪,但我对你父母那种人贩子没啥好感,死了简直是大快人心。你伯父找到了我师傅,你知道的,他敢接的案子,胜诉的概率很大。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伯父今天已经被取保候审了——他身体情况比较特殊,我也不晓得跟你咋解释,先天的……前不久为了逃避侦查跟某个ser结伴跑去南京玩,玩得嗨了,好事成双,遇难呈祥了……”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伊拔高声音说道:“蠢蛋,就是怀孕了!把那个龟孙子吓傻了跑了,他就回来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