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吟淡淡扬笑,深施一礼:“请皇上恕长吟妄言,长吟不知何来担心之需?”尽管这些言论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但她在坤宁宫并未察觉丝毫异样。马皇后只言未提,对燕王依然惦念有加,关怀备至。然而,让她笃定此乃谣言的则是,她相信以朱棣的为人处事,纵是深怀野心,也断然不会如此轻易让人察觉。
她的从容不迫让朱元璋的眼神愈发深锐,可陡然间,他仰首大笑起来,“好,好,难得你如此信任老四。”
徐长吟浅浅笑道:“皇上难道不也是十分信任燕王殿下的么?”虽说她与朱元璋所见次数不多,但暗地里多少也听说过当今圣上的脾气,疑心甚重。朱棣虽是他的儿子,可他若真认定朱棣有谋逆之心,必然不会轻恕。然眼下他提及朱棣时,未见不喜,且并未恼怒提及此事,自然是知晓那些只是流言。
朱元璋盯着她清幽的眼眸,说不清是赞许还是别有深意:“你这双眼看得倒是清澈。”聪明的女子虽然别有魅力,却也会让人忍不住顾忌。
徐长吟得体的揖首,小意说道:“长吟不敢!”
朱元璋慢慢捋着须髯,笑意不减:“朕并未怪你。朕让老四出京办些差事,过几日就会回来。”她这份慧颖明理,当得王妃之选。他的儿媳,岂能是目光浅短的女子?
“待尔父回京之后,朕倒是有件喜事要告诉他。”朱元璋行步有威的向前走去,浑厚的嗓音不疾不徐,吐出的话却让徐长吟心中怦怦跳了起来。
见她并未应声,朱元璋回头睇了她一眼,“知道是何喜事?”
徐长吟识趣的不点破:“长吟不知!”
朱元璋目光莫测,微微一笑:“不知道就好,知道的太多,有时就失了几分意思。”
徐长吟自是应声不迭,心中却叹道:期待?天知地知众人知之事,还有何期待可言?
适巧,坤宁宫的宫人寻来,马皇后召见徐长吟。
在朱元璋默许之后,徐长吟随宫人前往坤宁宫。
方踏入殿中,徐长吟便听见马皇后愉悦的笑声:“瞧瞧,快瞧瞧,这小嘴儿笑起来同太子一个模样!”
继而便见得马皇后正满脸慈爱的抱着个不足一岁的小胖娃娃,神态间是掩不住的喜爱。而在马皇后身侧,则坐着位秀美淡雅的宫装女子,正是太子妃常氏。
似乎当今天子家尤爱此类温善的女子,赏汝嫣如此,眼前的太子妃亦是如此。
徐长吟福下身去请安:“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妃娘娘!”
马皇后笑望向她,“过来坐下。”
“是。”徐长吟姗姗上前,坐在宫人搬来的软墩上。
太子妃朝徐长吟婉婉浅笑,“前几回见到徐小姐,隔得远,未瞧得清透。今日细瞧得,果是娴雅端方,淑华不尽。”
徐长吟婉婉欠首:“太子妃娘娘过誉了,长吟不敢当。”
马皇后拭去太子孙朱雄英小嘴边的口水沫沫,笑道:“今日让太子妃带你去各宫走一走,认一认人。”
徐长吟心头一动,不敢违拗,应了声“是”。让她去各宫瞧瞧,皇后难道已打算……
陪着马皇后逗弄太子孙一会后,朱雄英已是哈欠连连。马皇后疼爱孙儿,便示意宫人将他抱回宫好生睡着。
再坐一会,太子妃也起身告退。
马皇后坐得久了,便令徐长吟陪她在宫中散一散步。
寒风已袭,御园里的稀珍花木多已换上冬令的植被。虽不若春花灿烂,但也别有一翻景致韵味。
马皇后执起徐长吟的葇荑,缓缓往前行着。倏而,马皇后问道:“何为女子之德?”
徐长吟不敢玩笑,仔细回话:“贞静幽闲,端庄诚一,女子德性。孝敬仁明,慈和柔顺,德性备矣。1”
“何为诚一?”
“无欺!”
“那么,你的德行可备矣?”
徐长吟怔了怔,谦逊回道:“尚不具矣!”她并不是温煦谦和的性情,纵然外人皆如斯以为。
马皇后微微一笑,又问道:“何以戒奢?”
“先于节俭!”
“何为俭德?”
“俭者,圣人之宝,德之共也。”
“何以入俭?”
“锦绣华丽,不如布帛之温。奇羞美味,不若粝粢之饱。饮淡茹素,治葛织布以入俭2。”
“敦廉俭,绝侈丽,是以海内殷富。一缕之帛出自工女的勤劳,一粒之食出自农夫的劳苦,来之非易。要深明深知此理。”马皇后满意的颔首,话峰倏转:“夫祸,妇当如何?”
“同其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