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陈云州都站在虞书慧三尺之外,态度恭敬有礼,到了知府衙门,他做出请的手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公主殿下里面请。”
他的态度好得无懈可击,比之从前的爱答不理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可虞书慧却丝毫都不觉得开心,反而很失落。
她感觉似有一条无形的鸿沟横梗在她和陈云州之间,明明两人只有几步之遥,可却仿佛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天堑。还不如以前陈云州对她爱答不理时亲近。
抿了抿唇,她说:“你能不能别叫我公主殿下?我喜欢你唤我虞姑娘。”
陈云州拱手道:“公主殿下说笑了,礼不可废。以前是臣不知殿下的身份,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海涵。”
陈云州心里当然不是这样想的,但出门在外,样子总是要做做的,省得被人挑出毛病。即便虞书慧大度不计较他的唐突冒犯,可她身边的人呢?
对于这种天皇贵胄,小心谨慎总是没错。
“你……你怎么这样!”虞书慧气得差点跳脚,“那我命令你唤我虞姑娘。”
杨柏川本是不打算出声的,看到这一幕,赶紧跳了出来:“臣参见公主殿下。衙门简陋,时间仓促,怠慢了公主,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见到他出现,虞书慧只得咽下刚才想说的话,摆手说:“有劳杨大人了,衙门已是极好。”
“不敢当,不敢当,公主殿下,这边请。”杨柏川将虞书慧请进了知府衙门最好的院子里,又安排了几个信得过,手脚伶俐的婢女去伺候。
虞书慧走进屋子看了一圈,笑道:“这院子我很喜欢。”
说话时,她眼珠子悄悄在陈云州身上转了好几圈。
杨柏川看到这一幕,咳了一声道:“公主殿下喜欢就好,臣还有些事,就让云……”
“既如此,杨大人走吧,正好,我也想跟你讨论讨论齐项明的事。”陈云州察觉杨柏川这家伙又要使坏,立即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他说的是正事,杨柏川也不好再拒绝,讪讪地看向虞书慧。
虞书慧勉强笑道:“既然两位大人有事要忙,那我就不留你们了,秋碧送客。”
陈云州拱了拱手:“臣告退。”
说完他便退出了院子。
杨柏川被陈云州这速度给惊呆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冲虞书慧笑了笑,行礼告退。
出了院子后,他急忙追上陈云州:“你跑这么快干什么?你干嘛故意躲着公主殿下?”
陈云州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躲公主,我是在躲你使坏。柏川兄,你这样胡来可是不厚道啊。”
杨柏川讪讪地笑了笑:“我……我这不是看公主殿下对你另眼相看吗?公主是太子的胞妹,极为受宠。云州,我相信以你的才华,迟早有一天会位极人臣,可再有才华也得有人赏识才行,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云州,这可是个好机会。”
公主明显很喜欢陈云州。
他只要讨了公主的欢心,公主在太子殿下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可能比他辛辛苦苦在庐阳干一年实事都还有用。
古往今来,能够权倾一时的大官,哪个不是除了才干,还有极会揣摩上意,投其所好的?
太子殿下乃是元后所出,早早就被立为了储君,名声也极好,继位是板上钉钉子的事。陈云州若能提前抱上太子这条大腿,以后何愁没有前程?
陈云州斜了他一眼:“我只知道伴君如伴虎。”
高收益意味着高风险。皇家的人可不简单,跟这些人来往,一个弄不好小命都要丢掉。
哪怕虞书慧看起来并不刁蛮任性,肆意妄为,可其他人呢?
而且老皇帝一年前还将原主贬到了庐阳,可见并不喜原主。
他这时候若是真的跟虞书慧发展出点什么,万一老皇帝不满意,是不会对虞书慧怎么样的,只会拿他开刀。
太子虽好,可到底还只是储君,如今还是皇帝说了算。
杨柏川听懂了他的意思,无奈摇头:“多好的机会啊,你竟然……好好好,我不说了,人各有志,我尊重你的选择,咱们说齐项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