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韩信困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什么?”
阴嫚叹了口气,回答道:“失败品。”
“失败品?”韩信更加疑惑了。这样好看的东西,怎么会是失败品呢?
阴嫚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继续说道:“大将军应该听说过,秦军有一物,燃之有响,抛之有光,无惧风霜雨露,可百里听闻。”
“我知道!是秦军专用的火信。据说是王翦改良的,但是现在已经失传了。”韩信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公主你会做?”
“不会。”阴嫚面无表情地指着地上燃烧的烟花,“所以我说它是失败品。”
韩信:“……其实公主做成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可以拿来当庆祝的礼器。”
“哦,原来我只配做礼器。”阴嫚面无表情道。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韩信连忙解释:“不是,信不是这个意思。信是说,说——”
见韩信急得语无伦次,阴嫚忍俊不禁:“大将军你这么好骗的吗?”
“公,公主你是在——”
“自然是在捉弄你了。日子无聊,总要找点乐子。”阴嫚捏着下颌打量着韩信,调侃道,“大将军这一逗就面红耳赤的模样,想必会很讨将军夫人的欢心。”
韩信一哽,说不出话来。
即使隔着一层霞光看韩信,阴嫚也能看到对方羞红的脸颊。那鲜艳的红色从面颊蔓延到耳根,又从耳根蔓延到了脖颈,最后钻进了衣领。看着化身煮熟螃蟹的韩信,她眉头扬起,这么纯情的吗?
要知道秦汉时期民风淳朴大胆,在男女关系上更是开放,私奔私生子什么的更是司空见惯。最有名的当属后来的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主打一个及时行乐,从不委屈自己。
如此一看,韩信不只在汉军里是一股清流,放眼整个时代里也是独树一帜。阴嫚感叹,这大概就是兵仙的自我修养吧。
她也不打算为难这个纯情的孩子,于是清了清嗓子问:“大将军找我何事?”
韩信似乎还没回过神,愣愣地看着她。
阴嫚无奈只得提高音量:“大将军回神了!”
韩信这才如梦初醒面露尴尬。
“找我何事?”阴嫚又问了一遍。
“我,我,我那个——”
见韩信结结巴巴,阴嫚随口一问:“想要袖箭?”
“嗯!”韩信用力地点头,又用着期待的眼神看向她,“可以吗?”
阴嫚:“……”怎么有一种被小动物碰瓷的感觉?
阴嫚看着书案上的六枚火信,自嘲地想,花了三四天才做出六枚,我这效率堪称“神速”。
“公主又造出新鲜玩意了?”刘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看到书案上的火信后,刘邦毫不见外地抓起一枚火信。他先是在手里掂了掂,在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后,捏着引线,抬头问她:“这玩意怎么用?”
阴嫚拿起另一枚火信,走到院子中央,在点燃引线后,将火信向空中一抛,随着尖锐的爆鸣声响起,一朵金色的烟花绽放在空中。
刘邦睁大眼睛,看了看天空的烟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火信:“好家伙,这小东西竟然这么厉害!”
“这是当年秦军使用的火信,用来传递军情或者示警。”阴嫚又说道,“不过现在物资紧缺,材料有限,我只能做出六枚。而刚刚用了一枚,现在就只剩下五枚,汉王要谨慎使用。”
“你怎么不早说!”刘邦痛心疾首,给人一种买东西买亏了的感觉。他将剩下的火信揣在怀里,一副怕被人抢了的模样。
阴嫚:“……”倒也不必如此宝贝。她又问道:“汉王来此,所为何事?”
刘邦头也不抬道:“啊,这个啊。韩信要出发了,我琢磨你和韩信关系不错,叫你和我一起去送送他。”
阴嫚有些恍然,原来已经到韩信北伐的日子了。她看着书案上的袖箭心道,还好把袖箭做完了,不然我可就失信于人了。
她到城门的时候,韩信正在整顿队伍。
此时的韩信不见往日的拘谨,铁甲宝剑在身,冷面肃容立于军前,俨然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将军。不过在看到她和刘邦后,韩信又眉开眼笑起来,从冷面大将军变回那个熟悉的小青年。
“大王,公主。”韩信翻身下马,来到了她和刘邦的面前。
刘邦拉着韩信的手嘱咐韩信。大到行军打仗要注意安全,小到吃穿用度不要委屈自己,事无巨细之程度,堪比亲爹。不对,亲爹也没有这么仔细。
阴嫚的话就没有那么多,她只是将袖箭交给了韩信,说道:“希望你用不上它。”
韩信接过袖箭,郑重道:“信会好好爱护它的。”
阴嫚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我怎么有一种“答非所问”的感觉?但没等她捋清楚缘由,韩信已经结束了寒暄,率军出发了。她抿了抿嘴,行吧,下次见面再说吧。
不过,她一转头就看到刘邦正在打量她,那眼神看得她毛毛的。
“我脸上有东西?”她试探地问。
“没有。只是忽然想起了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1]。’”刘邦戏谑道。
阴嫚面色一僵,想到了老刘的好色属性,登时一股恶寒窜上心头。她果断决定有多远跑多远。于是当天下午,她就自请押运辎重了。
刘邦看着疑似落荒而逃的阴嫚满腹疑惑,荥阳里有什么东西吓到她了吗?
后来他把这事讲给了陈平和子房,然后他就在两人谴责的目光中顿悟了。
但他又觉得很冤,他可以对天发誓,他对这小公主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