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哭,屋内不管是陆望的手下还是黎曜的保镖都开始不淡定了。
黎曜的身份不简单,今天在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情,青州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陆望依旧表情平静。
他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方巾,不紧不慢地低头擦手指上的血迹。
擦干了血迹,他随手将方巾丢到地板上,这才冷声吩咐身后的随从——
“准备车送他去医院。”
你对不起她
周知韵站在医院的长廊里,仰头看着窗外那株梧桐树。
盛夏里,梧桐树郁郁葱葱,被炙热的风吹着,散发着炙热的生命力。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是站在这里,仰头看着这株梧桐树。
整整大半年的光阴,从晚春到隆冬,枝头的梧桐叶从萌发到凋零。她也看着周父周母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枯萎。
这么多年过去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她依然能真切地感觉到当时那种平静又绝望的心境。
或许在生命这个宏大的命题前,人只有深深的无力。
“姐。”
身后传来了年轻男人的声音。
周知韵回过神,整理好自己表情,转头看向来人。
周绥安走到她身旁,低头看着她,柔声问道:
“姐,不进去看看吗?”
他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病房,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
“他刚刚醒了,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周知韵的眼神依旧看着窗外的那株梧桐树,她沉默片刻,摇摇头,道:
“不用了,我想回家一趟。”
周绥安盯着周知韵疲惫的侧脸,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他只是点点头,道:
“也好,姐,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你就放心吧。”
周知韵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安静地听着,没出声,也没问什么。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楼梯口的方向走。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了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
“哒”、“哒”、“哒”。
那声音没了往日的感觉,像是踩在了一片泥沼上,所有鲜活的、张扬的、明媚的,都被深深吞没,只剩下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
周绥安正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走廊尽头,周知韵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道:
“有事打电话给我。”
周绥安一愣,点点头。
“好。”
周知韵走后,周绥安靠在走廊边给江柠发消息。
昨夜是他们的订婚夜,两人折腾到了天亮,江柠累极睡着了,周绥安收拾完残局刚要合眼,就接到了周知韵带着哭腔的电话。
关于她和黎曜的事情,周知韵没跟周绥安细说,周绥安也默契地没问。
但从今天凌晨到傍晚,周绥安陪在周知韵身边,看着她脸上从惊慌、绝望,再到松了一口气的喜极而泣,最后又变成了现在的平静和疲惫。他差不多也猜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