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不在,顾峥挑起担子主持大局。作为暗探营的首领,他在调遣人手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虽然心情紧张不安,事情却安排得井井有条。
探子们接到命令立刻匆匆往外赶去,按照顾峥的吩咐地毯式搜寻京城的每个角落。
看着鱼贯而出的暗探们,顾峥也立刻动身,带着一小批人前往皇宫内进行搜查。
为了给皇帝留下安全感,探子们明面上不会任意出入皇宫。如今不知道捉走谢臻的究竟是哪一拨人,皇宫也并不安全,必须也查探一番。
顾峥率着探子们往皇宫赶去,脚步匆匆。
谢臻,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顾峥面色阴沉,心中挂念着主人的安危。
“主人,杀了他。”
随着眼皮的微微睁开,透过细微的缝隙,刺眼的光线叫闭着眼睛许久未见光的谢臻觉得有些不适。他眯起眼睛忍耐着眩光,打算伸出手暂时阻挡一下。
面色骤然冷了下来,谢臻瞪着眼睛彻底清醒过来,眉头紧皱。
他的手没法动了。
适应了光亮,谢臻立刻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他的双手被粗壮的铁链拴在高空中,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保持这样一副姿态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膝盖传来明显的疼意,悬起来的手臂也充满了脱力感。
情况不妙。
昏迷前的记忆回笼,谢臻记得自己在陈记酒肆里饮酒,顾峥陪在他身边。醉酒后的记忆有些模糊,谢臻敛着眉思忖片刻,终于想起了当时的情况。
京城内居然出现了一伙身份可疑的黑衣人,还将自己带走关了起来,显然是敌非友。在已将宋珣及其党羽下狱后,京城居然还有人对自己不利,谢臻面色肃穆,飞快地观察着周身的环境。
他目前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暗室,房间内点了许多烛火,橙红色的火焰轻轻摇曳着。顺着烛火晃动的轨迹,谢臻侧头看向自己推测出的风口。
果然,虽然整个房间乍一看严丝闭合,连扇门都没有,但不远处的墙壁下面有一条几乎微不可见的细缝,应是进入此房间的暗门。
谢臻手腕用劲,试了试桎梏着自己双手的铁链的牢固度。顿时铁制品清脆的撞击声萦绕在空荡的暗室里,奏响了一曲宏大的乐章。铁链与谢臻的手腕一样粗,泛着灰白的光泽,似乎不是俗物。
谢臻盯着铁链端详了半晌,发现这困住他的铁链竟是精铁制成的,就算他武力高超,也绝不可能挣脱如腕部粗细的精铁制物。
为了困住自己,还真是用了大手笔。
谢臻面上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停止了自己无用的挣扎。
叮叮当当的铁链撞击声缓缓停止,谢臻阖上双眼闭目养神,准备趁屋中无人时先保留一些体力。
后面的仗可不好打,这暗室看起来修得相当严密,找起来定是要花不少功夫,就算顾峥能力卓绝,要将位置精确地定到这里也并不简单。
他必须保留精神,尽力拖延时间。
闭眼休息了一段时间,暗室的门突兀地被打开了。微风轻柔地抚上谢臻的面颊,谢臻警觉地抬起头,望向那个他推测出的暗门。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谢臻的视线里。
沐浴在谢臻灼灼的视线里,宋璟不紧不慢地将暗门关紧,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缓缓地向谢臻走去,脸上扬着一个极其畅快的微笑。
“陛下?”谢臻从来没想过来人竟会是宋璟,他拧着眉,语气略带疑惑。
“老师醒了啊。”宋璟一步一步地逼近谢臻,嘴角咧出的笑容愈来愈大,几乎到达了癫狂的地步。
宋璟的视线充盈着黏腻恶心的恶意,将被铁链牢牢束缚起来的谢臻扫视了一圈。谢臻这般任人鱼肉的可怜样子叫宋璟心中的掌控欲被充分满足,宋璟挑起谢臻耳畔落下的一缕墨发,将发丝缠到食指上。
谢臻被宋璟亲昵的举动膈应得有点反胃,嗓音里透出浅淡的厌恶:“陛下这是做什么?”
低头轻嗅了几下,宋璟喜溢眉宇地把玩着那缕发丝:“老师不知道吗?”
“朕那么喜欢老师,如今解决了大哥,在朕打算向老师表明心意的那一刻,竟发现你与身边那个探子搞在一起了?”宋璟猛然靠近谢臻,整张脸都被怒意布满。
“若老师是断袖,也必须先考虑朕!”宋璟神色疯癫,似乎被恶鬼附身了一半,面色可怖,“如今宋珣被捕,朕稳坐皇位,当之无愧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老师却一点不把朕放在眼里,在朕的皇宫里就与那人厮混在一起,更是替其隐瞒身份,把朕蒙在鼓里。老师既然无法自控,那朕只能代行管理一责,将老师关起来了。”
宋璟一把抓住谢臻的领子,将谢臻拽了起来。粗壮的精铁铁链跟着谢臻的身形往前动了一下,链子太重,宋璟平素又疏于锻炼,竟不小心脱力地松了手,叫谢臻的衣领从掌心滑了出去。
谢臻重重地跌落在地,膝盖与地面碰撞出一声闷响。
难怪困住自己的链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精铁制成的,国库里不就有这么一条铁链吗?
方才谢臻不明白为何如此珍贵之物会这般轻易地出现在暗室里,瞧见宋璟,谢臻才茅塞顿开。
根据宋璟所说,他应是看到了自己与顾峥接吻的场面,这才心生妒意。谢臻嘴角勾出一个讥笑,没想到顾峥当初的话还真说对了,宋璟竟也对自己产生了觊觎之心。
在激动情绪的怂恿下,谢臻主动贴上了顾峥的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成了断袖,他不过是辨清了对顾峥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