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刚说完,我的衣领被人拎起,身子一腾空,便下了山洞。
赫连云沼似乎很熟悉山路,一路绕怪石走小溪的,走了有两个时辰,终于离开山林到了平地。早有马车等在那里。
里面早准备好了斗篷和长帽,赫连云沼丢了一件斗篷给我,自己也披了一件,便闭目养神起来。
一路奔驰,约半个时辰后停下,我打开成窗帘去看,发现这里并不是圣京,却是到了一间客栈。
早有掌柜等在门口,马车一停,便赶紧送上马蹬,引赫连云昭直接去了后房客间。我则被小厮直接引到一间上房。
这房间很是宽敞,屋里桌上早找准备好了饭菜,我在山洞里吃了好几天没有盐味的烤鱼,肚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一见到饭菜,顿时感觉饿的不行,去耳房先净了手,坐下便大块朵顾。
吃过了饭,门被小厮敲响,“姑娘,给您送热水来了。”
“进来吧。”我应了一声。小厮推开门,将几桶热水挑进来,倒在耳房的大木桶里,便退了出去。
有两个婆子随后进来,将手中花篮里的花瓣撒在水里,试了下水温,又将布巾和一套新衣搭在屏风处。
“姑娘,老奴伺候你洗漱吧。”婆子恭敬的起礼。
“不用了,你们先出去吧。,有事会叫你们的。”
“是。”二人应声而退,将门关了,守在门口。
在山洞里待了几天,我便是几天没换衣服,身上又是泥又是汗的,还一身蛇腥,几乎是她们刚出去,我就甩掉鞋子,褪掉脏衣,钻进了热水桶里。
这种久违的温热感简直太舒适了,我忍不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感觉这些天的疲惫也随之消失不少。
泡过花浴,我将身体擦干,换了新衣坐在铜镜前,将绑着额头伤口的布条慢慢撤下,鬓角的位置,立即现出了一到狰狞的疤痕。
我心里一惊,凑近铜镜仔细去看,这疤很深,从额际直接穿进发里,疤的边际有粉色的嫩肉,摸起来有些不平,轻按之下还有点疼。
这身体满身伤疤还没好,如今额头明显处又加了新伤,养好了还行,若是养不好……
我叹了一声,将头发松开盖住疤痕,和衣躺下。
睡了几天的冷山洞,早已经疲惫不堪,几乎是刚躺下就睡着了。
约有酉时,我悠悠转醒,起身喝了口水,便有小厮敲门来送晚饭。
晚饭的菜色很好,三昏两素,还有一盅糖水,我吃的自然很多。
吃过饭,有婆子将餐碗撤走,泡了一壶普洱茶送来,茶汤刚浓,还未倒上一杯,敲门声便又响。
“当当当……是我。”
门口传来八皇子的声音,我赶紧起身开门。
他束了发冠,换上一身月白色的竹叶暗纹袍子,袖口和腰间缠了同色的绑带,外罩一件同色系垂地长袍,行走件衣衫飘动,露出腰间一方雕蛟玉佩,大步走来,也确实风流倜傥。
“八皇子。”我起身一礼。
他倒是笑了,“在山洞里也没见你多礼,怎的这还拘谨起来了。”
山洞自然与这里不同,礼数自然不能免。
我不语,只是浅笑,他一挥手支退左右,道“不必多礼,坐下喝茶吧。”
“是。”我应了一声,先给他倒了一杯,待他端起杯,才拿起自己的杯子,慢慢的小口品着。
他端着茶盏喝了一口,便从袖带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瓶子,放在我面前,道“这是冰泉膏,早晚两次涂在伤口上,十日左右,疤痕自然会消失不见。”
“谢八皇子。”我额头的伤本就因他而起,自然也不客气,直接拿起来塞进袖里,然后慢悠悠的喝茶。
他唇角现出一抹戏谑,长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子,道“这药可是由冰山雪莲凝练所治而成,冰山雪莲本就稀有,其中配料更是世间宝物,此乃西祁的御用药品,你一句谢就算了吗?”
不然还能怎样,我救了你,你不是也连一句谢字都没有吗。
心中腹诽,我面上却略垂着头,没有轻易接话。
他勾唇,将茶盏拿起,轻品了一口。
“本皇子,可以破例娶你做侧妃。”他突然的道。
侧妃……这人怎的又说胡话了。
“怎么,你不愿意?”他侧头看我。
我起身一礼,浅笑的道,“八皇子,倾沐惶恐,倾沐今年只有十岁,尚未及笄,谈婚论嫁怕是太早,多谢皇子抬爱。”
他唇角戏谑更浓,喝了一口茶道“不用在装了,你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这不是你心中所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