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此刻是站在正义的、作为讨伐的一方,却也难免浮起复杂的情绪。
在这样残酷的时代,残忍的、没有任何人性的诅咒之王,能够有一个全心全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弟弟,着实有些……令人羡慕。
……
两面宿傩站在原地,被麻痹的血液已经渐渐恢复了流动。他堪堪从无量空处灌注而来的恐怖信息量之中回神。
“还以为会很狼狈。”两面宿傩扯了扯嘴角,动了动自己方才在面临致命攻击的时候而僵硬而紧绷的臂膀。
他的弟弟,总会给予他这样的惊喜。
“哥哥……”男孩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像以往每一次一样充满依赖。
虚幻的金色莲花闪了闪,像是用尽了力量,在两个人身上闪了闪,消失了。
两面宿傩忽而察觉到了不对。
两个人已经是这么近的距离,男孩的心跳和呼吸却微弱得几乎令人察觉不到。
原本紧紧抱着他的手,也渐渐地松开了力量。
他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发觉对方七窍之中已经慢慢往外涌出了血液。
一个年幼的术师挡住那样堪称世上最强的术式,怎么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两面宿傩发动了反转术式。
——没有效果。
反转术式。
反转术式。
反转术式。
全部都没有效果。
因为,男孩在使用出领域的同时,还以自己余下的所有生命建立了束缚。以这样强有力的代价而建立了世上最强的防御,阻挡了降临而来的、必死的攻击。
束缚在建立之后就无法被破解了,因为一切的交易已经达成。再多的反转术式也无法挽回。
两面宿傩停止了没有用处的术式。在这样的时候,有种怪异的熟悉感却在他思维的末端一闪而过——似乎男孩每次感到难受的时候,反转术式都没有任何作用。
盂兰盆节的那个夜晚是这样,高烧的那个夜晚是这样,还有此时此刻的现在是这样。
诅咒之王掌握的、珍贵的治疗术式,向来在他的弟弟面前没有任何效用。
两面宿傩调换了方法,将男孩斜靠着躺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中。他的动作很生疏,但是却很轻。甚至令人错觉之中,感觉到一丝珍惜的意味。
男孩碧色的眼睛没有焦距,此刻也只是顺着对方的动作,“仰望”着同样一碧如洗的天空。
实际上,他什么都看不到。
夜莺已经不知飞去了哪里。希望它没有被战争波及。
诅咒之王嚣张而从不收敛的行径,让他自身被推到了这片天空之下所有咒术师的对立面。自从站在了两面宿傩的一边开始,星名今见就知道,他注定会与他一起成为被讨伐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