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韵时先是一怔,再是笑逐颜开,能见到好友,与她细细碎碎地说些闲话,就像回到年少时一样,短暂地脱离了谢家这个苦闷的牢笼。
她说:“快请进来。”
井慧文进了屋子,一看见她,脸上就露了点笑。
尽管井慧文遮掩了一下,但还看得出她面上喜气洋洋的。
她拉住崔韵时的手捏了一下:“你瘦啦。”
“我们才半个月没见,哪有瘦那么快的。”
“那就是我眼睛瘦了,所以看你也是瘦的,让我瞧瞧,怎么芳洲倒是圆润了些呢。”
芳洲:“那是夫人瘦了,才显得我圆润。”
井慧文坐下,直接喝干了一杯茶,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他从西疆请来了一位名医,擅长骨科,即使是经年旧伤,也有改善的希望。”
“你的左手若能治愈,不,哪怕只是稍有好转,也比如今要强。”
井慧文只说“他”,屋内的人却全都明白了,这个他是谁。
还有谁会真心关怀崔韵时残废的左臂,谁会这么费心,又有谁不便亲自出现在崔韵时面前,只能借她好友井慧文之口来转达这件事。
“他不让我告诉你,免得你想起往事伤怀。”
井慧文感慨:“没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么谨慎,真是与从前不同了。”
崔韵时听着井慧文的话,没有附和或是反驳。
她已经很久没有与白邈当面对谈,她刻意避嫌,白邈好像也知道她心中所想,配合着她。
崔韵时对如今的白邈所知甚少,自然不能说他变得如何如何了。
细说起来,她与白邈并非没有合适的机会见面,她是谢流忱的妻子,他是谢燕拾的夫君,成了另一种形式的一家人。
每逢年节或是一些宴席,他们总能见到。
可她从不会直接在人群里找他的身影,只是偶尔的,她转个身,视线余光能短暂地瞥到白邈。
实在太模糊了,她有时候都没有看清他穿了什么绣纹的衣裳。
这样一眼一眼的,这六年都过来了。
她与白邈曾是同窗,后来更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十七岁那一年,她先嫁给谢流忱,他再娶了谢燕拾。
这永远是谢燕拾心里的一根刺,也是谢燕拾紧咬着她不放的原因。当年白邈一心打算两人成亲后,他就在家给她操持家务,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专心公务。
本朝向来如此,在外支撑门面的是妻子还是丈夫,全凭本事,多的是在后宅为妻子打理家事的贤惠夫君。
宴席上交际时,也不忌讳男女来往,并不拘束。
那时白邈见不得她在那些琐碎事上费心,就连她吃只虾,他都要抢芳洲的活,一只只剥完送她嘴里,送完还要问她感觉如何。
崔韵时:“感觉很诡异。”
哪个正经人吃饭是被美男子按着头靠在胸口,一转头就是别人胸肌的,这吃的是正经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