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转而点着她的指尖,熟练地牵引着她的手指去触碰他另一只手。
指尖相触,他心底生出一种扭曲的满足。
反正无人会看见这一幕,也没有人能约束他,她更不会知道。
现在,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他这样想着,下一刻却没有得寸进尺地玩弄她的手指,反倒干脆利落地放开她的手。
他的心里有一只愚蠢的野兽,大多数时候,他都冷眼旁观这只野兽垂涎崔韵时,看着这只蠢物时刻盼望和她尽可能地亲近。
为了满足它,偶尔他会放纵它去靠近她,对她展露笑容,答应她的请求,闻她沐发后,颈上的一缕香气。
有时候他没法将自己和这只野兽分开,可他从不会苛待自己,每到这时候,他便满足它,更满足自己。
他看她在轻薄床幔后身体的剪影,也看自己映在上头,丑陋欲望的倒影。
安神香仍旧点着,行云是个尽忠职守的奴仆,从昨晚到现在,一根线香早就燃完了,她必是又换上新的一支。
所以香气浓郁得让人迷醉,可是他已经不在意这令他不适的浓重气味了。
室内静悄悄的,好似无事发生。
可是床榻上的崔韵时猛然动了一下。
谢流忱跟着回神,她方才明明睡得很沉,怎么突然醒了。
他意识到可能是他玩得太投入,动作拉扯间惊醒了她。
谢流忱面上不露分毫异色,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想到崔韵时听到他这句话,跟见着鬼一样,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谢流忱蹙眉,他迟疑片刻,掀开床幔,伸手想要抓住她,让她冷静下来:“是做噩梦了吗?”
他可以原谅崔韵时的小小失态,这只是因为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等她再恢复一些神智,就会接受他的善意,会握住他的手,对他轻声细语地编造一些无伤大雅的谎话,关于她做了什么噩梦的谎话。
因为他知道他一定是出现在她的噩梦里了,或许他就是她心神不宁的根源,否则她见到他这张人人都爱的脸,怎么会像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接下来,他会对她的谎话照单全收,任由她抱着他的手臂,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并没有抵触他,她爱自己的夫君。
她爱着他。
这种两人心照不宣的欺骗,彼此都已习以为常。
谢流忱这样想着,再次慢慢地抬起手,用最低的声音和缓慢的动作表示自己的无害。
他本想搭在她的手臂上,可是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他的手便不由自主地向上移动,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真可怜啊。
好像一只被吓坏的小鸟。
需要人安抚和疼爱。
谢流忱长指曲起,即将碰上她的脸蛋时,她倏忽别过脸去。
他手指投下的阴影映在她脸上,像一只不甘寂寞的树的枝桠,想要生长到不欢迎它的地方去。